噩夢將徐容繡驚醒, 她坐了起來,看著外頭清冷的月光心跳的飛快,思緒也漸漸往山東那邊去了。她在長安如今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即便覃家如今恨不得她死,可有錦衣衛在前麵擋著她並無性命之憂,可宋子遇呢?馬侍郎在中遊主持支流分流和泥沙清淤,那山東又有誰坐鎮?坐鎮的人是否與程子陽一條心?
此時的宋子遇怎麼樣了?
徐容繡回想到夢中的洪水滔天牙齒仍舊止不住打顫, 她不敢想在那樣的巨浪下人能否生還,知道這是一個夢, 可時隔多日兩次相同的夢,卻讓她分外的不安心。徐容繡再躺下卻睡不著了, 餃子和田氏在京城她並不擔心, 她唯一擔心的便是遠在山東的宋子遇了。
她索性起身穿了鞋出去,外頭榻上的海棠聽見動靜坐了起來, “太太……”
徐容繡擺擺手道, “我站一會兒就回去, 你睡吧。”
時間長了海棠也知道她什麼性子, 嗯了一聲又躺了回去。徐容繡推門輕聲出去, 整個後院此時一片寧靜, 清冷的月光將院子照著院中的桂花樹此刻也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徐容繡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石凳上沁出淡淡的涼意。
宋子遇一定沒事的!她這樣告訴自己,當初第一次夢見時她便寫了信給他,他那般聰明定能提前考慮周全保護好自己的安全的。
呆坐一陣, 海棠從屋裡拿了披風出來給她披上,低聲勸道,“太太,現在天冷了,回屋坐吧。”
徐容繡嗯了一聲回屋,卻沒去睡覺,轉頭又點了燈決定給宋子遇寫信。以前的時候宋子遇隻要有信使回京便必定讓人捎厚厚的書信,到了山東後通信反倒沒那麼便利,除了特意讓人送來的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她知道她是想他了。
她也沒讓海棠幫忙,自己磨了墨又鋪了信紙,提筆寫信,信寫到一半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她猛的站起來,將信紙揉成一團,對海棠道,“海棠,我要去山東。”
海棠驚訝,“什麼時候去?太太是擔心老爺?”
徐容繡點頭應了聲,“最遲後日一早就走。”
雖然不知道徐容繡為何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可海棠一向覺得自家太太做的決定都是對的,當即便道,“那太太現在該好好休息,天一亮還有的忙呢。”
徐容繡點頭,轉身往床上去了,“你說的對,現在該休息了,天亮後你與月季開始收拾行李。”
她躺下蓋上被子閉上眼睛,許是因為做出了決定,她躺下很快便睡著了,而且再也沒有做夢,難得的好眠。
天亮後,海棠和月季著手收拾行李,徐容繡將曹尤和曲文懷找來說了她的計劃。曹尤麵帶憂色,“如今覃素尚未捉拿在案,你這時候出行恐怕路上會有危險。”
徐容繡看向曲文懷,曲文懷道,“鋪子和酒樓的事情東家不必擔心,就是分鋪的事情也在有序進行,不過像曹大人說的,曲謀覺得也是如此。”
徐容繡從袖中取出兩千兩銀票遞給曹尤道,“勞煩曹大人幫忙請些鏢師回來。”
他說完和曹尤一起看向徐容繡,徐容繡看著他們,目光堅定,“山東我一定要去的。如今曹大人和趙大人的人想必已經到了京城,欽差大人到長安是早晚的事,覃素若是敢投鼠忌器在路上弄死我,那我就與他拚上一拚,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弄死我似乎也沒什麼用了。”
見她態度堅決,曹尤自然也不好再勸,隻道,“那我立刻安排。”說完飛快的走了,徐容繡認真對曲文懷道,“曲先生,陝西就交給你了。”
曲文懷拱手道,“東家放心,過年之前,在陝西至少開五家分鋪一家酒樓。”
對他的自信徐容繡很是相信,她頷首而後與他交代一些事情,宋子遇走後許寧和曾維岡還在長安,前些天她被覃素意圖謀殺的時候還曾親自過來詢問,隻不過他們是京官又是低級官員,對這樣的事除了幫忙寫信往京裡送在長安也是毫無他法。
徐容繡讓人去找二人說了一聲,讓他們代為照顧一下宋家的鋪子,回頭便去檢查明日出行的事情。
傍晚十分,前院多了二十多個護院,全是曹尤找來的。曹尤和程貿奉命監視徐容繡,自然她走到哪他們跟到哪,可以防萬一,多請些人回來路上也多一些保障。
第二日天一早,徐容繡一行人大張旗鼓的出了門,覃家覃素得知徐容繡帶人和行李要出城,臉上冷笑連連,“既然她自己找死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