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看到六妹妹這滿不在意的樣子, 有些擔心:“六妹妹,你這樣想不對,不是每一次都能換掉這些一等下人的, 萬一她們出去胡說……”
六妹妹擺了擺手,仍舊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那又怎麼樣?有本事她們就出去說, 我是主子, 她們是下人,就算她們有再大的能耐, 還能翻出天去不是?四姐姐,你太小心了, 你怕她們乾嘛?”
四姐姐,不, 應該說是沈四娘, 瞧見自家妹妹這副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她心裡又是著急又是生氣。
沈府家大業大,光是孩子就有十幾個, 沈家和其他家不一樣, 男女是放在一起排序的。
沈四娘和沈六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二人都是二姨娘所出,關係自然比其他姐妹更加親近一些。
沈四娘性子溫柔沉穩,懂規矩知禮儀, 在這沈府的主子麵前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但是沈六娘卻跟她這個姐姐完全不同。
她的性子活潑, 規矩學得馬馬虎虎,偏生膽子還大,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在沈府之中,誰不知道沈三娘是沈二郎的逆鱗?就算是沈老爺和沈夫人,都極少在沈二郎麵前提及沈三娘, 生怕讓沈二郎發瘋。
其他幾個主子對沈三娘也是閉口不提,生怕招惹到了沈二郎。
可偏偏沈六娘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止在私底下經常提及沈三娘,這次可倒是好,就算是在沈二郎的麵前也不知收斂。
剛剛在飯桌上,她好死不死提及沈三娘,因為說錯了話,惹得沈二郎暴怒,直接掀翻了飯桌,抽出鞭子就對著沈六娘抽了過去。
沈六娘被抽得滿地打滾,卻死咬著不肯求饒,若不是沈四娘跪在地上抱住了沈二郎的腿,今兒沈六娘怕是要被活活打死了。
看著沈六娘身上的傷痕,沈四娘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她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哽咽地開口說道:“六妹妹,你以後彆這麼口無遮攔,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姨娘可怎麼活?”
這沈六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的姐姐哭,看到沈四娘哭得傷心,沈六娘心裡麵也有些不是滋味兒。
“四姐姐,你又沒有挨打,我皮糙肉厚,都被打習慣,反正又打不死我,你怕什麼呢?”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沈四娘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緊張兮兮地看著沈六娘,顫聲說道:“六妹妹,你彆胡說?什麼死不死的,誰不會死?三姐姐她……”
說到這裡,沈四娘的神情變得恍惚了起來,放在沈六娘嘴唇的手慢慢收了回來,之後她的神情終於恢複了正常,不過卻好像忘記了剛剛說了什麼。
“六妹妹,二哥的脾氣不好,你彆跟他對著來,三姐姐既然是二哥的避諱,你不要提就是了,他是大夫人所出,身份地位比我們高貴……”
聽著沈四娘的話,沈六娘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小聲嘀咕了一句:“……高貴,有什麼高貴的?他跟我們又有什麼不同?”
“六妹妹,你說什麼?”
沈四娘不解地看向了沈六娘,眼中充斥著濃濃的茫然之色。
看到她這個樣子,沈六娘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她有些意興闌珊,不想繼續說下去了。
“又來又來,一點新意都沒有,真是的……”
沈四娘臉上的茫然之色更重了,她想問沈六娘是怎麼回事兒,但是對方卻沒有了說這些的意思。
恰好此時梅香拿著藥膏回來了,沈四娘忘記了追問下去,趕忙拿著藥膏幫沈六娘擦了起來。
通過白兆豐提供的道具,白不語清楚地看到藥膏塗抹上去後,沈六娘胳膊上的鞭痕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明明是匪夷所思的一幕,但是不管是沈四娘還是沈六娘,包括一旁站著的那四個丫鬟,好像對此都習以為常了,並覺得意外。
白不語朝著白兆豐看了一眼,又指了指一旁站著的那四個丫鬟。
沈四娘和沈六娘看起來完全就是正常人的樣子,但是一旁站著的那四個丫鬟一個個神情木楞,她們雙目無神,胸膛處看不出一絲的起伏,看起來根本就不是活人。
但是沈四娘和沈六娘二人對此好像並不在意,仿佛一切就該是如此似的。
父女二人站立的地方距離她們有一段距離,但是二人並未貿然開口,而是用眼神傳遞著信息。
那姐妹二人又聊了一會兒,之後便起身,一起離開了這裡。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院子裡麵又重新恢複了安靜,白不語看了看白兆豐,低聲說道:“爸,那個沈六娘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兒。”
白兆豐點了點頭,他也有相同的感覺。
沈六娘和沈四娘說話的時候,每句話都是話裡有話,但是沈四娘的回答中規中矩,有時候甚至都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而且兩人對待那四個丫鬟的態度也有些不太一樣。
雖然她們二人都不怎麼在意那幾個丫鬟,但是跟沈四娘相比較起來,沈六娘看向丫鬟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厭惡之色。
而且……
“她們知道這些一等下人會調換的,看樣子她們並不相信這些丫鬟,甚至有些防備她們。”
白不語點了點頭,顯然認同白兆豐的觀點。
“我們怕不是第一批進入這個強製本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