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沈四娘又開始為自己操起心來了, 沈六娘臉上多了幾分無奈之色，她跑過去抱住了沈四娘，臟兮兮的衣服把沈四娘的衣服也給蹭臟了。
饒是如此, 沈四娘依舊沒有責怪自己的妹妹，她點了點沈六娘的鼻子，無奈地說道：“六妹妹, 彆太調皮了, 你也是個大姑娘了，馬上就能說親了……”
提起說親的事情時, 沈四娘麵上的表情恍惚了一瞬，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原本紅潤的麵頰隱約有些發青。
看到她這個樣子，沈六娘用力地在沈四娘的頸窩處蹭了蹭。
“四姐姐, 你想什麼呢？我還沒及笄呢, 哪會這麼快說親？”
沈四娘發青的麵色慢慢恢複了正常, 她看著自己妹妹，不太確定地說道：“你還沒及笄？”
沈六娘點了點頭, 煞有介事地說道：“可不是，四姐姐, 你記得我舉辦了及笄禮了嗎？”
沈四娘回想了一下，腦子裡確實沒有這樣的記憶。
女子及笄禮何其重要, 就算四妹妹性格有些古怪了些，家裡的長輩還是要為她舉辦的。
沒有舉辦及笄禮，那沈六娘就還是個小姑娘，自然是不用說親的。
“是我忘了這一茬，六妹妹, 對不起了。”
沒及笄就是小姑娘，定親的事情確實不著急，而且小姑娘家家的，也沒有那麼多講究，臟點亂點真沒啥。
之前沈四娘還覺得沈六娘這臟兮兮的樣子有些礙眼，現在再瞧，倒是沒有了之前那種感覺，她伸出手揉了揉沈六娘的額頭，準備拿手帕擦去她臉上的汙漬。
“回頭我和二哥哥說說，你還沒及笄呢，他跟你計較那些乾嘛？”
“還有你也是的，三姐姐在二哥哥那裡是禁忌，提起來他就要發狂的，你明知道這一點，到他跟前的時候就彆說這些，知道嗎？”
沈四娘為了自己這個妹妹簡直操碎了心，她明明年紀不大，主意卻大得很，自己平日裡百般勸說，卻起不到什麼效果。
她有事兒沒事兒就去招惹沈二郎，而沈二郎身為家中嫡子，本就不是什麼好性子的，偏偏每次沈六娘都在他的雷點上蹦躂，沈二郎不抽她才叫奇怪。
“四姐姐，我也不想的，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讓二哥哥儘早走出來，三姐姐都死了那麼久了，二哥哥若是一直走不出來，那咱們府中嫡係這一支豈不是要斷了？”
沈四娘滿臉不讚同地看著沈六娘：“二哥哥的事情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你莫要多說，他的事兒輪不到我們管。”
然而沈六娘卻聽不進沈四娘的勸，她也不是認為沈四娘不對，隻是她看到的東西，跟自己看到的東西終究是不一樣的。
在這個沈家大院裡麵，有時候清醒地活著反而是一種折磨。
像是沈四娘這樣挺好的。
沈六娘的身上臟兮兮的，這是她特意弄的樣子，是專門為了去見沈二郎折騰出來的模樣，沈四娘是個愛乾淨的，但卻並沒有推開臟兮兮的沈六娘。
“馬上就要及笄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在四姐姐麵前我永遠都是小孩子。”
沈六娘和沈四娘膩歪了一會兒，成功讓她忘記了絮叨自己，等到她忘得差不多了，沈六娘又提及了要送白不語去沈二郎院子的事情。
沈四娘：“……”
聽了全部過程的白不語：“……”
她臉上的神情有些微妙，秦朗見狀，沒忍住問了一句：“小雨姐，你怎麼了？”
白不語朝著秦朗搖了搖頭，又繼續聽了下去。
隻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緣故，監聽器裡傳來的聲音突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她……特彆……二哥哥……三姐姐……肯定能成功的……你也……二哥哥有後……”
監聽器裡傳來的聲音時斷時續的，聽得不太真切，到最後功徹底斷了，再也傳不出一丁點的聲音來。
耳朵上類似藍牙耳機的道具變成了齏粉，從她的耳朵上撲簌簌地掉落了下來。
看來道具是被發現了。
白不語低下頭去，開始思考起了沈四娘和沈六娘之間的對話。
雖然兩人說的有些含蓄，但是白不語隱隱約約能推測出一些東西來，雖然有些大膽，但她總覺得這是最接近真相的。
“雨姐，我覺得你還是先回神的好，現在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兒……”
就在白不語陷入沉思之中的時候，秦朗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白不語定睛一看，卻發現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圍了一圈人。
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應該是這院子裡的二等下人，之前沈六娘帶著她過來的時候，這些二等下人對待她的態度雖然稱不上熱絡吧，但也不像是現在這樣。
此時這群二等下人木著一張臉看著白不語，明明長相各不相同，可是此時此刻，他們的表情看著就仿佛是從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秦朗早上就過來了，之前和這些二等下人相處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們看起來就像是正常人似的，但現在突然變了個臉色，秦朗的感覺立馬不一樣了。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丟進狼群的小綿羊，這些家夥就等著時機到了，就將他拆吞入腹。
“雨姐，怎麼辦啊？”
這些二等下人加起來得有三四十個，他們隻有兩個人，哪怕依靠道具，也不是這些二等下人的對手。
秦朗的手心裡都冒出了一層冷汗來，他做出了決定，如果等會兒真打不過，他就開自己的技能，就算是會精神汙染他也顧不上了，總歸是要渡過這一關才是。
眼瞅著這些二等下人露出獠牙，變得越來越麵目全非，秦朗忍不住都要開技能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白不語卻攔住了他。
“不用，有我在，彆擔心。”
說著，白不語將手搭在了自己腰上麵的繩子上。
之後她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擴音器交給了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