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郎的注意力也一並被吸引了過來, 白不語就這麼落入了沈二郎的眼中。
她長得是不是很像三姐姐？
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在沈二郎的腦海之中不斷回蕩，他就那麼看著白不語, 眼睛慢慢染上了赤紅色。
沾滿了沈六娘血肉的鞭子被隨手甩到了一旁，沈二郎大步朝著白不語走了過來，他的目光死死黏在白不語的那張臉上，滿臉的橫肉因為激動都在劇烈顫抖著。
原本二人之間就沒有多遠的距離, 沈二郎小山一般的身軀很快就來到了白不語的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地上的白不語，蒲扇一般的大手朝著她的臉扇了過來。
白不語一動不動地蹲在那兒, 仿佛被嚇住了似的，就那麼呆呆地看著沈二郎。
他的手掌最終在距離白不語麵頰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手掌心傳遞來的那仿佛能將人血肉都炙烤化了的溫度。
似乎是被嚇到了, 晶瑩的淚珠順著麵頰滑落下來，她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似的, 滿臉的倉皇無助。
沈二郎看著這樣的白不語，小小的眼睛裡麵不知道蘊藏著怎麼樣的情緒，他慢慢站直了身體, 如同小山一般的身體矗立在白不語的身邊兒, 跟她瘦小纖細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叫什麼名字？”
粗嘎的聲音刻意放得溫柔了幾分，但聽起來卻格外刺耳, 這點溫情像是包裹在利刃外的白紙，輕輕劃動一下，便會支離破碎。
白不語小聲說道：“我叫小雨。”
沈六娘和沈四娘相攜著站在不遠處，二人此時臉上的表情何其相似，看著他們就像是在看一場荒誕的戲劇似的。
尤其沈六娘的表情讓人格外玩味兒，她看著白不語的眼神像是憐憫, 又像是在嘲笑，仿佛在看一隻陷入蛛網的飛蟲似的。
被黏在蛛網上飛蟲不管偽裝成什麼模樣，最終都會成為蜘蛛的腹中食物。
“小雨，確實是很好聽的名字。”
他從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一個木牌放到了白不語的麵前。
“你在我六妹妹院子裡隻能做一個二等下人，到我院子裡來，我可以讓你直接當一等下人。”
他的目光一直黏在白不語的臉上，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白不語的身體瑟縮了一下，怯怯地說道：“我不想當下人。”
說完這句話之後，白不語就像是被嚇到了似的，閉上嘴巴沒有再開口。
不想當下人？
還沒等沈二郎想清楚，另一邊兒的沈六娘已經開始了助攻。
“二哥，我院子裡新來的這個家夥目標可是極為遠大的，人家才不願意當什麼下人呢，不管是一等下人還是二等下人，那都是被人管的存在。”
說著，沈六娘的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了一抹充滿惡意的笑容來：“人家可是想當你的姨娘，成為府中的半個主子。”
在沈六娘將白不語的想法就這麼大喇喇地攤在陽光之下後，沈二郎的麵色驟然變了，之前的那點溫情消失的一乾二淨。
“你想當府中的主人？”
府中的下人來來去去，最大的目標也不過是想要當個一等下人罷了，從未有人有過這樣僭越的想法，這個丫頭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白不語的淚水原本止住了一些，可是此時她又被沈二郎的模樣給嚇到了，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明明害怕到了極點，但她卻仍舊強忍著沒讓自己哭出聲，而是將身體蜷縮成了一團，看起來是那麼的弱小可憐而又無助。
此時的她看起來仿佛一朵脆弱到隨時都會凋零的花朵，沈二郎甚至都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氣，就能將她掐斷了。
確實是十分弱小，弱小到對自己產生不了一絲一毫的威脅，雖然想要成為半個主子，但是她這種無害的樣子配上她的野心，卻意外地不會給人帶來危機感。
原本翻湧的怒火在看到白不語的樣子之後儘數熄滅了。
沈二郎伸出手，像是拎小雞崽子似的，將白不語從地上拎了起來。
即便站起身來，白不語的身高還不到沈二郎的腰部，瘦弱纖細的她被剛剛拎起來的動作嚇到了，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身體也遏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沈二郎見狀，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他粗聲粗氣地說道：“你這個樣子，到底是哪兒來的膽子要做的姨娘？”
明明野心大得離譜，但是配上這跟老鼠一樣的膽子，卻讓人覺得可憐又可笑。
白不語弱弱地說道：“六小姐很欣賞我……她支持我……”
雖然掐頭去尾刪除了很多的東西，但白不語也沒有說謊，沈六娘確實給她大開方便之門，要有問題，也是沈六娘有問題。
一招禍水東引，立馬將矛頭指向了沈六娘，依照沈二郎對待她的態度，沈六娘怕是有苦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