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 你是真不想見二少爺嗎？”
“還是這都是你的偽裝，其實你很想見二少爺，隻是知道二少爺不會跟你在一起, 所以才故意將自己藏起來的人, 然後欺騙自己, 二少爺隻是找不到你，不是不想來找你……”
伴隨著白不語說出來的話，沈三娘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嚇人, 再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兒, 臉扭曲成這個樣子，也沒法子看了。
白不語倒是沒受什麼影響, 還饒有興趣地盯著沈三娘看, 想瞧瞧這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能變成什麼模樣。
不過說起來沈二郎和三娘是龍鳳胎, 按理來說，兩人的差距應該大不到哪兒去的，但一個跟肉山似的，滿臉的橫肉，根本就看不清楚本來的模樣。
不過想到那個叫蘭蘭的下人說的, 沈二郎是因為沈三娘死了, 暴飲暴食才變成那副鬼樣子的。
果然，長得如何國色天香，控製不住自己胡吃海喝, 也會變成一個麵目全非的死胖子。
沈三娘陰冷的目光落在白不語的身上, 看著她的眼神像是要將她給扒皮抽骨了似的。
白不語眨了眨眼睛，細聲細氣地說道：“三小姐，你又何必為難我呢？你是二少爺的妹妹，我是二少爺的姨娘, 也勉強算是你的小嫂子，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好好相處……”
不過很顯然，白不語的每句話都戳在了對方的雷點上，她死死地瞪著白不語，殷紅的鮮血從眼眶之中流淌了出來，看那樣子，像是被白不語給氣著了。
白不語：“你要是不喜歡聽，那我就不說了。”
“三小姐，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走了，二少爺還等著我呢，要是沒看到我回去，二少爺還不知道要怎麼著急呢。”
說著，白不語解開了綁著兩人的道具，往後退了一步。
汽油燃燒到現在，火勢已經小了許多，但站在這邊兒，仍舊能感覺到一陣陣的熱浪翻湧而來，汽油減少了許多，但是滾滾黑煙冒得更歡了。
白不語遮住了口鼻，讓沈三娘看不清楚她的模樣，然而此時拉開了二人距離的白不語卻將破布揭下，露出了她的真麵目來。
白不語的那張臉暴露在了沈三娘的眼中，與此同時，她聽到了白不語聲音。
“不過二少爺是看見我這張臉才這麼喜歡我的，願意把我抬做姨娘，三小姐，你有沒有覺得我長得很眼熟？”
沈三娘隨之抬頭看了過去，當看到白不語那張臉時，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鐘，沈三娘一個閃身，出現在了白不語的麵前，接著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死死地盯著她的臉瞧。
白不語看著沈三娘那近在咫尺的芙蓉麵龐，從對方黝黑的眼睛裡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她長得和沈三娘還真是像啊，一樣的芙蓉麵容，一樣的國色天香，一樣的讓人看過就無法忘懷。
白不語感覺自己的下頜都要被對方給掐碎了，她的聲音裡麵透出了濃濃的無辜之意，仿佛一個弱小無害的小兔子一般。
“三小姐，你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是我的長相有哪裡不對的嗎？”
沈三娘死死盯著白不語，想要從她那張臉上看出一點不對來，但她的容貌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就連那單純無辜的眼神，都跟曾經她的是那麼的相像。
久遠的記憶山呼海嘯席卷而來，恍惚之間，她透過這張臉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二哥，三娘好想你啊，你怎麼才回來看我？”
“二哥，你是我的二哥，我不喜歡二哥跟其他人在一起，那些人不是二哥的妹妹，隻有三娘才是。”
“二哥，你最近怎麼回來這麼晚？”
“二哥，我聽娘說，你要議親了是不是？”
“二哥……”
沈三娘的臉色不停變化著，她像是受到了刺激，猛地鬆開白不語，踉蹌著往後倒退了幾步。
而白不語柔柔弱弱地跌坐在地上，泫然欲泣地看著沈三娘：“三小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劃傷了我這張臉，二少爺要是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說著，她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自己的臉，像是撫摸著什麼絕世珍寶似的，白不語掏出一個小盒子來，往自己臉上被沈三娘指甲劃出來的傷口上細細地塗抹著藥膏。
“我這張臉可不能毀了，二少爺最喜歡的就是我這張臉了，要是毀了，我可就做不了姨娘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不大不小，確保這些話可以精準地落入沈三娘的耳中。
沈三娘麵上的神情變得恍惚了起來，她慢慢地走到白不語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正在拯救那張臉的白不語，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憐憫之意：“你難道還沒發現嗎？你不過隻是個贗品罷了，你所得到的一切，都不是靠你自己得到的，這些都是虛假的……”
白不語現在的所作所為在沈三娘的眼中格外可笑，她就像是一隻醜陋不堪的螻蟻似的，不過是因為一點點的相似，才獲得了主子的垂憐，偏偏她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實際上她所得到的，不過都是彆人施舍給她的罷了……
白不語此時也終於將傷口塗抹好了，她從地上站了起來，坦然地看向了沈三娘。
“三小姐，你說的這些我全都知道啊。”
“那又怎麼樣？我隻是個下人而已，頂天了我也就隻能當個一等下人，在這沈府之中，我還是伺候人的。”
“下人不是人，下人的命不是命，一等下人和四等下人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