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斧頭,眼睛全都直了。
“你是從哪找出這種好東西來的?”歐文問。
“上樓的時候看見了。”寧鴿含糊答。
裴寒低頭看看斧頭,又抬眸看了寧鴿一眼,才伸手去接。
寧鴿握著斧柄沒鬆手,跟他敲定,“要是哪個房間出事了,你會過去幫忙吧?”
裴寒眯了眯眼睛。
“好。”他說。
他把斧頭接過來,在手裡掂了掂,又滴溜溜轉了幾下,好像那是個大玩具。
斧頭是現場唯一的武器,青頭皮的眼神一下一下往上飄。
歐文看出來了,“他是阿爾法,放在他手裡最合適,你想跟一個阿爾法爭?”
阿爾法這三個字像是有魔力一樣,青頭皮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閉了嘴。
自由活動的時間快結束了,大家各回各房。
出門時,寧鴿忽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地上死去的兩個人沒了,就像早晨便利店裡那個女孩一樣,消失得乾乾淨淨,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再一次啟動。
第二輪開始。
這回,大家都噤若寒蟬,縮在角落裡,儘量離牆上的海報遠遠的。
這次比剛剛快得多,計時開始還沒有一分鐘,就有人不成人聲地嚎叫起來,瘋狂地叫救命。
裴寒抄起消防斧,穿過隔壁204的牆,寧鴿跟了上去。
204的櫃姐和歐文都好好的,聲音是從更遠的205傳過來的。
兩個人還沒走到洞口,就看到205的青頭皮和奶奶灰正在往這邊鑽。
青頭皮明顯已經受傷了,手掌上開了道大口子,正在滴滴答答流血,他也顧不上手,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地鑽過牆上的洞。
他們那麼害怕,是因為他們身後竟然還跟著第三個人。
那人緊追著他倆,也從洞裡彎腰探過身。
他穿著黑袍子,戴著兜帽,臉上蒙著誇張的白色麵具,和海報上長得一模一樣。
最關鍵的是,手裡還握著一把一尺多長寒光閃閃的尖刀。
海報上的怪東西真的冒出來了,這次就連寧鴿都有點頭皮發麻。
裴寒上前一步,趁著黑袍人隻探過上半身時,手起斧落,乾脆利落地劈了下去。
下手又狠又快,瞬間解決。
青頭皮驚慌失措地往身後看,滿臉訝異,“這玩意真能殺得死?”
櫃姐悄悄評論:“看著好像還挺好殺的。”
“好殺個屁,”青頭皮說,“我剛才踹了他一腳,硬邦邦的,跟塊石頭一樣。你出去打聽打聽,我長興街的孫三踹人一腳,哪個不是……”
說到一半,自己也覺得沒意思,沒聲了,敬畏地看一眼裴寒。
裴寒殺這東西,簡單得像熟練工砍蘿卜。
裴寒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慢悠悠地把弄臟的斧頭在旁邊的白床單上蹭了蹭。
“太有意思了。”歐文過來踢踢不會動了的黑袍人,由衷感慨,“嗯,確實還挺硬的。”
奶奶灰拍馬屁,“沒有裴哥硬。”
歐文很驚奇:“咦?你怎麼知道他硬?”
沒過一會兒,挺硬的黑袍人不硬了,漸漸化成黑灰,消失了。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竟然完全無事發生,所有人平安地熬到放風時間。
大家立刻自動聚到寧鴿他們的203。
青頭皮琢磨,“我跟你們說,那層報紙它就不是簡單的報紙,那是人家高人做的有法力的封印,202的人亂揭封印,就把怪物給放出來了。”
寧鴿心想:封你個頭的印。那層破報紙是我這個高人瞎糊的。
糊報紙的記憶固然可能是假的,是係統在寧鴿腦中造出來的,但是寧鴿覺得,副本裡的劇情應該是邏輯自洽的。
沒理由給她這個NPC灌一個自己瞎糊報紙的記憶,結果發現報紙是某玄學大師的傑作。
這不合理。
青頭皮接著說:“現在怪物被咱們劈死了,隻要不手欠再去揭報紙,估計就什麼事都沒有。”
裴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怪物是202揭開報紙放出來的,為什麼剛剛它第二次出現時,不是又出現在202,而是出現在你們205?有什麼理由?”
青頭皮啞口無言。
按他的說法,他和奶奶灰當時正在坐著聊天,那個麵具人突然就憑空冒出來了,舉著刀到處追著人捅。
青頭皮半天才說:“說不定是因為202的人沒了,它就自動跑到彆的有活人的屋裡?”
裴寒追問:“那它為什麼不去201、203、204,偏偏選中你們205?你們為什麼特殊?”
青頭皮答不出來,隻得說:“隨……隨便亂選的?”
也說得通,不過總有點勉強。
裴寒不再出聲,靠著牆思索,半晌才說:“我去205看看。”
寧鴿報名:“我跟你一起去。”
青頭皮和奶奶灰的205房看起來和其他房間並沒有任何不同,一樣的結構,一樣的家具,床頭也一樣糊著一張報紙。
裴寒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報紙前。
他邁上床,站到床上,沿著報紙邊沿仔細檢查了一遍。
“他們沒有揭開過。”他說。
青頭皮他們沒有說謊,他們確實沒動過報紙,報紙的一圈全都封得好好的。
裴寒把手搭在報紙上,微微偏頭,好像在猶豫。
寧鴿知道他想乾什麼——他一定是想揭開這層報紙看看裡麵。
果然,裴寒說:“我想看看下麵,說不定也是一張和202一樣的海報。”
寧鴿默默嗬了一聲。
當然不是。
205房的海報是什麼,寧鴿非常清楚,上麵並不是什麼戴麵具的人,而是一個好像被縫過一樣,長得特彆醜的娃娃。
寧鴿慫恿他,“想看就看。你害怕啊?”
裴寒回過頭,眯眼問寧鴿:“你不怕?不擔心我把裡麵的東西放出來?”
寧鴿不怕,“我總覺得冒出來的東西和海報無關。”
在寧鴿的記憶中,海報都是哥哥的收藏品,又是寧鴿親手糊上的,不管這記憶靠不靠譜,寧鴿本能地覺得這些海報既熟悉又親切,並不會鬨鬼。
裴寒真的動手揭開報紙的一角,看了一眼。
“不是那個戴麵具的人。”他的語氣有點失望,“是個拿剪刀的娃娃,好像砍碎又縫起來的那種,很難看。”
兩個人一無所獲,回到203。
他倆去看海報時,大家也全都沒閒著。
裴寒剛剛一斧子KO了麵具人,所有人心裡都有了點底,至少知道,冒出來的鬼東西看著再唬人,其實也是可以打敗的,就不像開始時那麼慌了。
他們樓上樓下搜集了一圈,把所有能當武器的東西,拖把、浴簾杆、滅火器之類全都找了出來,準備自衛。
大家說好,如果再冒出麵具人什麼的,就趕緊一邊叫人,一邊順著牆洞往中間有斧頭和裴寒的203跑。
“裴哥,你也會馬上迎過去的吧?”奶奶灰問。
大家一起眼巴巴地望著裴寒。
裴寒轉了轉斧頭。
“給我十秒。”他說,“隻要你們能堅持十秒。”
有他的承諾墊底,這支舉著拖把浴簾杆的隊伍士氣振奮多了。
他們走的時候,寧鴿聽見櫃姐小聲說:“這一輪又一輪的,什麼時候才是頭呢?”
寧鴿也在想這件事。
難道這個“休息”和放風的循環,就這麼一直進行下去,沒完了麼?該怎麼做,才能結束這個“休息”任務呢?
大家各回各房,手環一震,第三輪“休息”開始了。
這次幾個房間都很安靜,沒有任何異樣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無事發生。
大家都開始放鬆下來,寧鴿聽見有人開始悄聲聊天。
寧鴿坐在椅子上,還在琢磨該怎麼跳出這個任務的循環。
雖然手環沒說,但是既然是任務,就總該有完成的辦法。
難道還是和這幾個房間裡貼著的海報有關?有麵具人的海報,就冒出麵具人,那麼有娃娃的海報的話……
正想著,原本靠在床頭養神的裴寒忽然一躍而起。
寧鴿也看到了。
就在牆邊,無中生有地,冒出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