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頭債有主,大美人又抄起剛才的那條不乖的木頭腿,攥住一掰,一條腿立刻從關節斷開,變成兩段。
一段扔給社會哥,自己留了一段當棍子用,這下沒有關節,它想彎也彎不了了。
暴走的大美人是個大殺器,十分恐怖。
有比較,歐文才明白剛剛那條木頭胳膊對他有多好,又浪子回頭,把人家重新撿回來了。
這次不敢再跟它牽小手,歐文攥住胳膊手臂的那一頭。
木頭胳膊就不作妖,乖乖地任由他握著,把自己挺得筆直,像根小棍子一樣,讓他到處一通狂打。
鄭工把旁邊的架子上的箱子拉下來,打開找部件,一邊說:“不然你們男生負責打架,女生負責找箱子。”
女裝大佬有點躊躇,“那我呢?”
大家:“……”
社會哥邊跟木胳膊纏鬥邊搭茬,“哥們,你塊兒那麼大,幫忙打架唄?”
女裝大佬認真地說,“可是我不太會打架,從小看見彆人打架都繞著走,但是我特彆細心。小學的時候值日,我們老師非讓男生墩地,女生擦玻璃,可是我不喜歡墩地,就愛擦玻璃,擦的玻璃還特彆乾淨特彆的好,可是就非不讓我擦……”
他嘮嘮叨叨,怨念深重。
鄭工無奈地笑了,“好,那你們自己擅長乾什麼就乾什麼吧。”
“太好了,那我打架。”蘇老師說,“我高中的時候是排球隊的。”
她把手裡正在檢查的箱子往旁邊一放,輕巧地打飛一顆旋轉著過來襲擊她的木頭腦袋。
寧鴿和蘇老師不同,隻有球打她的份,沒有她打球的份。
她不管打架的事,在架子上到處翻箱子,打開箱子的卡扣,查看裡麵的東西。
箱子裡麵的部件比外麵那些攻擊人的侍衛部件安分乖巧多了,並不襲擊人。
寧鴿一個一個拿出來看,上麵全都沒標小哈奇的名字。
身後都是部件飛來飛去的風聲,寧鴿完全不回頭,一心一意地找小哈奇。
裴寒就在旁邊,背後交給他,他一定會全都搞定的。
大家跟著他們翻箱子的進度一點點往前推進。
寧鴿找得頭昏眼花,喘了口氣,一抬頭,忽然看到不遠處架子的最頂層上,有隻小小的黑皮箱。
關鍵的是,黑皮箱上畫著藍色的矢車菊圖案。
矢車菊。
除了鳶尾和玫瑰外,子爵最喜歡的第三種花。
寧鴿指著那邊,剛要開口,眼前突然黑了。
寧鴿怔了一下,意識到是火把不亮了。艾瑞斯估計的時間不對,火把沒能堅持到三十分鐘。
沒有火把,這裡又是地下室,沒有采光,黑得十分徹底。
“火把熄了。”黑暗中傳來裴寒鎮靜的聲音,“所有人都到我這邊來。大家靠近一點。”
黑暗的倉庫極其危險,什麼都看不見,寧鴿聽見另一邊的社會哥悶哼了一聲,好像是挨了一下。
“大家保護好腦袋!”社會哥說。看來他是被敲了頭。
“寧鴿?”裴寒低聲叫。
寧鴿就在他旁邊,“嗯?”了一聲。
一隻手立刻伸過來,握住了寧鴿的手。觸感溫暖,十分熟悉,因為最近已經握過無數次。
手的主人一拉,把她拉到身前護住。
裴寒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小心一點,我們往門那邊退,先退出門,找到照明的東西再回來。”
“寧鴿?”黑暗中,是歐文的聲音。
寧鴿在裴寒懷裡答他:“怎麼了?”
歐文大概是聽出她和裴寒在同一個位置出聲,笑了一聲,“我就知道。沒事。”
社會哥也在喊:“鄭工,你在哪呢,你到我這兒來我幫你擋著。”
鄭工年紀大了,經不起它們敲一下。
鄭工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沒事。”她說,“我拿了個空箱子頂在頭上了。”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寧鴿他們看不見,侍衛傀儡的部件卻不受影響。
它們本來就沒有眼睛,在黑暗中照樣能感知到寧鴿他們在哪,嗖嗖地往上衝。
就算是裴寒,也沒法百分百靠聽風辨位躲過襲擊,再加上心思都在護住身前的寧鴿,沒一會後背就挨了好幾下。
幾個人火速後撤。
還沒走幾步,一丁點微弱的光忽然撕裂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重黑暗。
光是從歐文手裡發出來的。
他攥著那個火把,火把頭上,像鬼火一樣,幽幽地亮著。
“真亮了?!”歐文滿臉驚訝。
一條胳膊撲過來,歐文把它一拳打飛,“我就是集中精神想讓它亮,它竟然還真的給我亮了。這就是這個副本裡的精神力嗎?”
哪怕隻有這點亮光,打架就容易多了。
既然行得通,所有人立刻一邊對付侍衛部件,一邊一起對著火把使勁。
寧鴿悄悄地摘掉了手環。
他們都說這個副本裡的女性都會使用精神力,寧鴿懷疑,摘掉手環,變成NPC,說不定會比玩家做這件事更容易。
果然。
寧鴿凝神盯著火把,還不到一秒,火把頭就閃了一下。
下一秒,火把頭突然大亮,比剛才艾瑞斯點燃的還要亮得多。
倉庫裡重新大放光明。
裴寒第一個猜出是怎麼回事,他低頭問寧鴿:“你會用精神力了?”
寧鴿從他懷裡鑽出來,用手掩飾著沒戴手環的手腕,“我好像大概知道是種什麼感覺了,我試試看,能不能控製那些胳膊腿什麼的。”
控製侍衛部件要比點亮火把難得多了,寧鴿努力了半天,也沒什麼作用。
“沒關係,能看見就好。”裴寒說。
又有火把了,寧鴿馬上帶大家回到剛剛看到的帶矢車菊的黑皮箱那裡,爬上去,就地打開箱子上的卡扣。
才把箱蓋打開一點,就有一隻木頭腳丫迅速地從縫隙裡擠出來。
寧鴿啪地一下又合起來了。
被卡住的腳趾頭:“……”
寧鴿稍微開了一點蓋子,容它縮回去,重新把卡扣扣好,把箱子扔給裴寒,“找到一條腿。”
開箱蓋的一瞬間,寧鴿已經看清了,腳踝上用鉛筆簽著小小的字——“小哈奇”。
寧鴿提醒,“開箱子的時候小心,他們會往外跑。”
不用再擔心做好的木傀儡不能動。這些部件不止自己能動,簡直像得了多動症。
知道裝小哈奇的箱子長什麼樣,就容易得多了。
很快,鄭工和女裝大佬也找到了幾隻畫矢車菊的小黑皮箱,裡麵有一條腿,一條胳膊和一塊木頭軀乾,寧鴿也又找到一個上半身。
現在隻差一個腦袋和歐文蘇老師負責的一條胳膊。
然而倉庫已經被徹底翻了一個遍。
“我看見了!”女裝大佬忽然歡呼一聲,衝到放侍衛部件的那一排空箱子旁邊。
他確實很細心,眼神也好,在好幾個空箱子的後麵,發現了藏著的畫著藍色矢車菊的小黑皮箱。
女裝大佬把小箱子拎了出來。問題是,箱蓋大開著,裡麵是空的。
東西呢?
其他幾個人還在和不知疲倦瘋狂往上衝的木胳膊木腿們混戰,
寧鴿轉頭望向他們,看見歐文正把手裡的木頭胳膊掄得虎虎生風,那條胳膊打中東西後還會伸出手指頭比個耶,看起來十分興奮。
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淘氣樣。
寧鴿心想,那些裝侍衛部件的箱子蓋子上明明都有卡扣,十有**也是被它弄開的。
鄭工拍拍寧鴿,“不繼續找了嗎?”
“找。”寧鴿說,“歐文,過來。”
歐文避開飛過來的半截軀乾,過來問:“有事?”
寧鴿一把捉住他手裡的那條胳膊的手腕。
胳膊知道大事不妙,完全不像在歐文手裡那麼聽話,瘋狂地扭動起來。
掙紮間,寧鴿已經看清了,胳膊上的小臂內側,寫著明顯的潦草的鉛筆字——“小哈奇”。
寧鴿攥著瘋狂扭動的胳膊,拉過女裝大佬翻出來的那隻黑皮箱,乾淨利落地把胳膊按了進去,合箱蓋鎖卡扣一氣嗬成。
歐文笑道:“原來不用找,它早就自動來找我了。”
又找到一部分。
現在其他部位已經湊全了,隻剩下寧鴿和裴寒負責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