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不爽,“你的六分鐘就很好?”
歐文慢悠悠說:“怎麼都比你的一分鐘強。”
現在一共有二十六分鐘的衝刺時間了。
女裝大佬琢磨,“這個‘衝刺時間’到底是乾什麼用的?”
寧鴿有種非常不妙的想法。
寧鴿說:“你們意識到沒有,這個副本不是一個限時副本,沒有規定比如八小時一定要找到錨點之類,它也沒有天然的讓你待不下去的設置,比如很快變老、死亡,那它是怎麼逼著你去找錨點的呢?”
女裝大佬一哆嗦,“你是說衝刺時間和找錨點有關?”
寧鴿點頭。
裴寒開口,“我覺得寧鴿說得很對。”
手環也有了動靜。
寧鴿心想,應該是新任務發來了。明天就是製傀大賽,該不會要在製傀大賽上拿第一吧?
手環上麵卻沒有任務,隻有一行提示。
【吃飽睡足,愉快度過你人生的最後時光吧。】
歐文研究這句話,“所以這是讓我們休息的意思?可是現在才幾點?”
外麵樹上回窩的鳥正在吵架,夕陽透過窗子照進來,走廊裡金紅一片,正是傍晚。
裴寒說,“這個副本會保證我們有充足的飲食和睡眠,如果它讓我們現在休息,一定是因為後麵不能睡覺,所以要聽它的,抓緊時間休息。”
大家準備回房。
剛轉過走廊就發現,有很多木傀侍從都在忙忙碌碌,捧著各種東西上樓下樓。
寧鴿問艾瑞斯:“它們忙著乾什麼呢?”
艾瑞斯答:“是在布置明天製傀大賽的現場。大人要先過去看看嗎?”
製傀大賽現場也在頂樓。
是主塔樓旁邊背陽麵的一間大廳,裡麵有上百個木傀儡正在忙著布置,已經快好了。
大廳像劇院一樣,一排排絲絨軟椅排成環形,正中金色的明顯是女王的座位。
座椅前方是舞台。
舞台布置奇異,各色木製的小鳥站在兩旁的架子上,時不時齊聲唱一句歌,大片木製的各色花朵隨著歌聲收攏和綻放。
舞台正中靠後的地方,擺著一把造型彆致的巨大座椅,座椅全是由傀儡的關節和零件組成,還有無數絲線連在上麵,向四周放射狀輻射出去。
最奇怪的是,台上有個透明的罩子,剛好能罩住整個舞台。
木傀儡們正在按動開關,調試罩子能不能正常開合。
裴寒問艾瑞斯:“那個透明罩子有什麼用?”
“隔絕思絲。”艾瑞斯答,“那是最好的隔絕思絲的材料,結實又有效。比賽之前,大人們已經把足夠的指令導入到傀儡身上,比賽時全憑傀儡自己發揮,大人們不能再用思絲控製傀儡,這樣比較公平。”
歐文好奇,“製傀大賽比的是什麼?是木傀儡的機靈麼?小哈奇能不能參加?”
艾瑞斯笑笑,“要比很多東西,比如樣貌、頭腦、靈活度等等。小哈奇當然能參加,但是可能不能贏。至少在外貌上,他就比不過我,我的材料比它好,看起來更逼真。”
歐文替小哈奇鳴不平,嘀咕,“為什麼要逼真,匹諾曹的鼻子不好嗎?”
裴寒問艾瑞斯:“製傀大賽贏了的傀儡,就會坐在那把椅子上?”
艾瑞斯看了那邊一眼,點點頭,語氣中流露出驕傲,“是,那是傀侍的王座。我已經在那裡坐過一次,為子爵大人拿過一枚金獎章了。”
大家參觀完畢,回到寧鴿的餐室大吃一頓。
吃飯的時候,寧鴿把莫什悄悄下毒的事,還有小哈奇跳樓是被他操控的事,全部跟大家說了一遍。
寧鴿儘可能地不漏掉任何細節,這都可能是和錨點有關的重要信息。
吃完晚飯,所有人各自回房睡覺。
艾瑞斯跟在寧鴿身後,“我服侍大人更衣休息。”
裴寒攔在他前麵,“你下去吧,我來就行了。”
艾瑞斯望著他,又看看寧鴿,不出聲,發現寧鴿沒有反對的意思,才答了聲“好”,帶著小哈奇走了。
他們都走了,子爵套房轉眼隻剩裴寒和寧鴿兩個人。
兩人洗漱收拾過,寧鴿走進裡間臥室,打算關門。
“用不著吧。你昨天倒下就睡著了,還是我把你塞進被子裡的,門開了一晚上。”裴寒提醒她。
原來昨晚那個動作溫柔體貼的是他。
“開著門說話方便。”裴寒補充。
他說得很對,寧鴿覺得,離副本結束不會太遠了,是得跟他一起理一理思路。
艾瑞斯昨天給裴寒準備的毯子和枕頭都在,裴寒在沙發上躺下。
寧鴿爬上床,拉了個靠墊靠在床頭,兩個人一裡一外,一個在床上一個在沙發上遙遙地說話。
“你說有個反抗女王的帝國兄弟會?”裴寒問。
“對。”寧鴿說,“你注意到沒有,上次獻祭舞會,觀眾裡有幾個人帶頭嚷嚷不公平,最後所有人都活下來,非但沒人覺得女王殘暴,反而山呼萬歲時,我看見他們擠進人群走了。”
“莫什明擺著就是兄弟會的人。”寧鴿琢磨,“這麼明顯的事,女王為什麼非要偏袒他呢?”
裴寒也不明白,“水至清則無魚?難得糊塗?”
“女王不可能不知道。再裝糊塗就要被他害死了。”寧鴿說。
裴寒說:“不然就是女王喜歡他,舍不得殺他。”
寧鴿並不同意,“漂亮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帝國那麼大,長得帥的男人一定很多,隨便就能換一個,又不是非他不可。”
寧鴿盯著天花板上出神,好半天,才忽然意識到裴寒也沒出聲。
“怎麼了?”寧鴿問。
裴寒的聲音從沙發深處幽幽傳來,“所以你覺得,男人長得好不好看,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的問題很寬泛,寧鴿想了想,才答:“那要看做什麼。比如一起合作,完成一個工作,隻要他儘職儘責,不拖後腿,合作愉快,就算頭上安著狗腦袋我都不在乎。”
裴寒追問:“如果是……呃……男朋友呢?好不好看也不重要?”
寧鴿大方地答:“倒不是不重要,隻不過其他的品質更重要,比如負責任,有擔當,胸襟寬廣,聰明智慧之類。”
寧鴿困了,放平枕頭躺下。
裴寒懂了,“所以好看要排在所有這些品質後麵?”
床很舒服,寧鴿打了個哈欠,“不是,要排在所有這些品質前麵。”
裴寒:?
寧鴿閉上眼睛,“好看是前提。如果長得不好看,我管他還有什麼彆的優秀品質。”
裴寒:“……”
裴寒的問題一直在“好看”這件事上打轉,莫什那張英俊的臉浮現在寧鴿眼前。
一個想法慢慢成型,寧鴿集中精力想了一會兒,就抵不過困意,睡著了。
香甜一覺,睡到半夜,寧鴿覺得好像有人。
床墊向下陷了一下,有人坐到她旁邊。
一隻手輕輕撥開了她臉上的頭發。
袖口帶著淡淡的玫瑰香氣,一聞就知道是誰。
寧鴿閉著眼睛不動,假裝沒醒,心中十分好奇,想看他還打算乾什麼。
他沒動也沒出聲。
過了好半天,他忽然說:“你一直裝睡,是在等著我親你麼?”
寧鴿:“……”
寧鴿睜開眼,看見裴寒嘴角噙笑,正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她。
見她終於睜眼了,他俯下身,用嘴唇在她的劉海上貼了貼。
寧鴿:?
“你睡得那麼香,很不想叫醒你,可是我們必須起床了。”
還是夜裡,窗簾低垂,燈暗著,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啞一些,這兩句話的措辭和他的吻一樣曖昧。
寧鴿心想,長得好看其實還是很重要的。
他隻穿著古典的燈籠袖的絲質襯衣,寬鬆的領口半解,一粒小小的貝殼扣子在柔軟的麵料上墜著,在他裸露的鎖骨上挨挨擦擦。
這種時候,他這種樣子,讓人很難不想入非非。
裴寒看見她在走神,對她笑笑,溫柔地拉起她的手腕,把手環送到她眼前。
寧鴿發現,手環上不知什麼時候收到了新消息,她睡得太熟,都沒感覺到震動。
上麵隻有一句話:
【準備好衝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