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非我族類04(1 / 2)

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像捕食者找到了追尋已久的獵物,死死地按著她,堅決不肯分開。

他閉上眼睛, 重新深而重地吻下去。

一種奇異的感覺裹挾著寧鴿, 旋轉著向上升騰。

在他鋪天蓋地的誘人氣息裡, 寧鴿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方。

這裡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外界的一切聲音、光影,全部都消失了, 隻有他無處不在地包裹著她,就像小鴿子窩在白狼的長毛裡一樣, 給她前所未有的舒適和愉悅。

寧鴿發現, 如同約書亞說過的,她關於他們的關係是戰士和奶媽的說法, 是完全錯誤的。

她才是兩個人之間真正的引領者和主導者。

她掌控一切,所有的感覺都可以按她想要的方向走。

她可以引領著他, 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他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她,讓她由著性子信馬由韁。

既然他毫無意見,寧鴿就隨便亂來。

她好奇地操控著感覺, 東逛逛, 西逛逛, 帶著他一點點向前, 憑著本能,向她也不太明白的未知的地方探索過去。

就好像一不小心衝下公路, 在曠野上一通胡開的新手司機。

開著開著就不太對了。

無法形容的愉悅的感覺洶湧襲來。

像奔騰而至的洪水, 瞬間淹沒兩人, 嗆得人喘不過氣,又突然把他們高高地托舉到浪尖上,一層過後又是一層,層層堆疊起來,越積越高。

這下就連新手司機都知道大事不妙。

寧鴿用儘生平的全部毅力,把自己從讓人淪陷的極致感官享受中硬拉回來,猛地睜開眼睛。

裴寒也跟著清醒了。

他正用額頭抵著寧鴿的額頭,鼻尖上全是細密的汗珠,眼眸幽深到看不到底,死死地盯著寧鴿。

他的衣領不知什麼時候開了,一片燒紅從耳根蔓延到鎖骨,向下延伸到敞開的領口裡,寧鴿的手正搭在他胸前,按住的地方熱到發燙。

寧鴿心想:我這是在乾什麼啊。

寧鴿抽回手,火速掙開他的懷抱,站起來,幾步就退到窗口。

她鎮定了好一會兒,才假裝沒事一樣,開口問:“你感覺好一點了沒有?”

裴寒凝視著她,好半天才點點頭,啞聲說:“好多了。”

兩人說完這句就又陷入沉默。

約書亞的聲音忽然傳來,他的聲音中透著好奇:“你們是在做精神結合嗎?我查了一下你們兩個的體征參數,感覺很像,可是你們為什麼沒有真的做到底?精神結合對安撫哨兵大有好處。”

他說得很直接,很客觀,客觀得讓人尷尬。

寧鴿站在窗前,假裝鎮定,心裡卻在想:誰知道向導和哨兵會這樣,隻要精神搭在一起,一不小心就會往奇怪的地方跑?

裴寒開口:“寧鴿……”

他好像想說什麼。這種時候,他肯定會說點什麼。

寧鴿臉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虛得要命。

床邊,白狼低下頭,親昵地舔了舔小鴿子的腦袋,小鴿子舒服地咕了一聲,把頭紮進它的長毛裡,鑽了鑽,閉上眼睛。

燈光被約書亞調暗了,落地窗的窗簾還開著,深色的天空中橫亙著一條銀河般的星帶,不知這個星球上的一天是多久,反正現在已經入夜了。

裴寒望著寧鴿。

她站在璀璨的星河前,離著他十萬八千裡遠,看上去和平時一樣,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其實那雙黑色的眼睛裡明明白白地寫著兩個字——心虛。

裴寒在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

她剛才明顯是不小心操作失誤,現在正在惴惴不安。

裴寒雖然沒有戀愛的經驗,下過這麼多副本,看人的經驗卻很豐富。

他心想,陸鐫那天說得沒錯。

她對他,更多的是站在隨時會斷的搖搖晃晃的吊橋上,時刻在危險中,因為他和她最有默契,最能合作,是理想的搭檔,就本能地對他生出依戀。

剛好他又是個男人,還是個長得還不錯的男人,讓她冒出了對異性的旺盛的好奇心。

她也許分不太清,可是裴寒能分得清。

她並不像是非常喜歡他,也準備好接受他的喜歡的樣子。

在她那裡,估計覺得有趣多過喜歡。

她最近很願意讓他親近她,抱著她,吻她一下,全都可以,如果這時候求交往,借著她剛剛亂飆車正在心虛的機會,她有很大概率會順著答應了。

可是那並不是裴寒想要的東西。

他很貪心,想要的東西比這更好,更多。

裴寒又看了站得遠遠的寧鴿一眼,低頭看了看手環。

倒計時還有六個半小時。

裴寒站起來,打破沉默,對她微笑了一下,語氣輕鬆,“為什麼站那麼遠?你是向導,主動權都在你手裡,我又不會吃了你。”

寧鴿心想,他說得對。她現在很容易就能操控他,把他的精神世界隨意搓扁揉圓。

這是他對她最沒有威脅力的一個副本。

裴寒走過來,“副本裡什麼情況都會遇到,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哨向的設定,我們都不太會用角色,當然要試一試,操作失誤什麼的,都很正常,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這麼說,讓寧鴿暗暗地鬆了口氣。

裴寒已經來到她麵前了,俯下身,平視著她的眼睛,漂亮的眼睛對她彎了彎,忽然又說:“不過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陪你再來一次,我沒有意見。”

寧鴿:“……”

他的語氣明顯是在開玩笑,寧鴿忍不住也對他彎彎嘴角。

裴寒看見她放鬆多了,站直了,轉移話題,“今天晚上很危險,我留下吧。”

寧鴿點頭。

任務時間還沒結束,雖然剛剛差點擦槍走火,不過從理性的角度想,還是留下他比較安全。

更何況,寧鴿現在很容易就能對付他,沒什麼好擔心的。

裴寒去拿了個枕頭扔在窗前的空地上,又問約書亞:“你還有沒有多餘的被子之類?”

約書亞納悶:“為什麼?那張床的尺寸足夠你們兩個人睡了,你們兩個不睡在一起嗎?上一對向導和哨兵就是經常睡在一起的。”

裴寒隨口問他:“你這樣到處說彆人的**真的好麼?我們兩個要是睡在一起,你會不會也跑到彆人那裡亂說話?”

約書亞噎了噎,隻得說:“可是誰都知道哨兵和向導肯定會睡在一起,這不算透露**。你們兩個現在是一般的四級**保護級彆,是不是需要提高**保護級彆?”

“提高。”裴寒回答。

“提到最高。”寧鴿補充。

這個人工智能助手有點八卦,還是封他的口讓他不要亂說話比較好。

“**保護級彆已提升到最高的一級。”約書亞說,“哨兵KIL0882,你不用打地鋪,我還有另一張床鋪可以給你睡。”

地板的一部分自動升了起來,然後一個翻轉,變成整整齊齊一張床。

兩個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熄了燈。

倒計時還在走著,隨時都會有危險和意外,寧鴿衣著整齊,連鞋都沒脫,隻拉過枕頭墊在身後,靠在床頭。

寧鴿偏頭看了一眼裴寒。

裴寒也合衣斜靠在床上,隻能看清側臉的輪廓,好像是閉著眼睛。

寧鴿注視著他,腦中突然清晰地冒出剛剛和他意識交纏時的感覺。

原本安靜地閉著眼睛的裴寒突然偏過頭,睜眼看向寧鴿。

兩個人的意識現在是相通的,稍不留神就會搭在一起。

而且就像在原本沒有路的曠野上壓出了深深的車轍一樣,車輪輕易就能沿著車轍,迅速地往危險的地方滑過去。

這日子沒法過了。

寧鴿不再看他,儘量清空大腦,閉上眼睛。

一會兒就開始迷糊了。

不管是正在倒計時的死亡威脅,還是一個精神相通的人,無論什麼都不能阻止寧鴿睡覺。

寧鴿一覺不知睡到了什麼時候,忽然覺得有東西在輕輕地蹭她的手。

軟軟的,毛茸茸的。

寧鴿睜開眼睛,看見白狼正伏在她身邊,用腦袋一下一下地拱她。

白狼在這裡,他的主人並不在。

這是個黑漆漆的地方,並不是剛才入睡的房間,地方不大,隻夠寧鴿蜷縮在裡麵,像是一個近乎方形的箱子,上方透進來幾點光,好像是開著幾個小小的孔洞。

寧鴿覺得自己像被裝在紙箱裡的小動物,箱子上還紮了幾個透氣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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