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回過頭看著她。
衛決問:“錨點找到了?在哪?”
寧鴿說:“其實每次在它最後倒下去之前, 都會用胳膊在空中畫一個圈,在圈中間畫一道曲線,看起來像個太極圖, 你們在它畫的時候掃描試試, 應該就是錨點。”
和大版娃娃模型一樣,太極圖確實在道娃娃的手上, 隻不過並不是實物。
忽然看到希望,大家打得更積極了, 沒多久,巨型娃娃又隻剩一絲絲血皮。
它的手真的又一次舉起來, 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然後是圓圈中一條彎彎的曲線。
這是它發動複活技能的手勢。
很多人都舉起手環, 點了掃描。
好幾個人立刻消失了。
錨點找對了,可惜娃娃畫太極圖的動作時間不長, 掃得太早太晚, 都沒有用。
娃娃山一樣轟然倒下,發出光芒,再次滿血複活。
娃娃不算難打, 這次所有人同心協力, 拿出剩下的技能娃娃,往巨型娃娃身前湊, 努力讓它引發技能。
倒計時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寧鴿摸出秦始皇,上前幫忙打怪。
娃娃發現心愛的紅衣服小人又冒出來了, 十分高興,親昵地一腳踢上來,就被秦始皇的銅人砸中了腦門。
她的十二銅人剛砸完, 旁邊就有人發動了饕餮,咬了娃娃的胳膊。
血條迅速變短。
技能在自己打娃娃,每個人都抬起手腕對準它。
衛決幫還在發呆的宋大爺也找到掃描的地方,對著娃娃瞄好。
饕餮又咬了娃娃一口,娃娃終於又開始畫圈。
所有人都點了掃描,寧鴿也跟著點了下去。
眼前的巨型娃娃沒了,中轉站白亮的燈光出現。
這次一起出來的人太多,寧鴿往前走了兩步,給彆人讓出位置,回過頭,看見裴寒幾乎緊跟著她出來。
他說:“都出來了,我是最後一個。”
寧鴿知道,他一定是先看見她傳走了,才點了掃描。
無論是玩家還是NPC,全都成功地離開了這輪副本。
不少一起出來的玩家就在前麵,跟寧鴿他們打過招呼,急匆匆走了。
活過一輪,可以到外麵的世界,用搏命賺到的五十萬享受七天的好時光,然後重新回到副本的生死掙紮裡。
衛決在抵達區旁邊等著寧鴿,問她:“一起下樓出去?”又看裴寒一眼,“還是要等你朋友?”
她和裴寒在副本裡親得天昏地暗時,衛決在盲盒機前忙著,全沒看見。
寧鴿對他笑了笑,“你先走,我還要買點東西。”
歐文和裴寒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歐文低聲對裴寒笑道:“小心噢,這個衛決可比上次那個衛決討人喜歡多了。”
裴寒看了那邊一眼,低聲評價:“長得沒我好看,腦子也沒我好。”
才說完,就看到那個長得像蘭陵王的英俊男人走到寧鴿麵前,低頭跟她說話,好像是謝她複活他的事。
歐文很自豪,“這個呢?長得好,腦子也不錯。我們寧鴿真強,這不是下副本去的,是給你找情敵去的,還不止一個,買一送一。”
裴寒:“……”
寧鴿跟他們告彆過,過來說:“我現在想去……”
裴寒和歐文一起幫她接上,“……睡覺。”
寧鴿彎彎嘴角。都很了解她。
裴寒問:“這次副本裡沒有吃過東西,不要先吃飯再睡麼?”
寧鴿搖頭,“睡覺更重要。可以不吃飯,不能不睡覺。”
雖然裴寒讓她去樓上套房,她還是照例回了休息艙。
休息艙是個全封閉的地方,安靜溫暖,沒有任何打擾,非常適合寧鴿睡她的長覺。
這次的副本一輪接一輪,沒有休息時間,寧鴿一躺下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寧鴿換好衣服,推開艙門,剛探頭出去,就發現裴寒站在外麵,正抱著雙臂靠著隔壁的艙房門等著。
寧鴿好奇,“你是在這裡等了多久?”
裴寒看了看手環,“五分鐘。”
估計他是不太好意思說他等了很久,寧鴿心想。
隨即意識到,不對,並不是。
上次下完地鐵的那個副本,寧鴿一覺睡醒時,他也等在外麵,他當時的說法也是——“剛來。我估計你快醒了。”
寧鴿問他:“所以你知道我什麼時候會醒?是怎麼知道的?”
裴寒安然答:“你每次都睡十四個小時整。”
寧鴿:?
裴寒解釋:“我們下過木傀儡那個副本後,從你關門睡覺到上樓來找我,大概十四個小時十幾分鐘,考慮到你要穿衣服上樓,應該就是十四個小時左右,後來地鐵列車的副本後,是我送你進的休息艙,隔了十四個小時整來找你,你果然起來了,所以這次我又是算好了十四個小時來等你。”
裴寒俯下身,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每次必睡十四個小時,你是一隻小鬨鐘。”
“不太對吧,”寧鴿立刻反駁,“我還記得,我從球母那個副本出來以後,一口氣睡了快三十個小時……”
她這句話說完,自己也意識到了。
她那次也是睡了十四小時。
是先睡了一個十四小時,中間醒過來吃了個泡麵,倒頭又睡了十四小時。
寧鴿心中琢磨:難道作為一隻NPC,睡眠時間是固定的嗎?
怪不得在副本裡,和裴寒一起按正常人類的作息,夜裡睡幾個小時,會覺得完全不夠。
裴寒吻過她的頭頂,沒有鬆開她,而是把她往裡推了推,自己也跟著進來了,順手關好艙門。
他把她推倒在她剛剛睡覺的地方,覆身上來,吻了下去。
一言不合就親人。
他吻得深入而熱情,壓在她身上,就算在用一條手肘撐著,也重量不輕。
兩個人上次在哨向的副本裡,做得比現在過火得多,可畢竟從始至終都離得很遠,和現在感覺完全不同。
他洗過澡換過衣服了,一身清爽,隻穿了一件薄襯衣,這樣貼著,溫暖的體溫透過來,幾乎能感覺到肌肉的輪廓。
艙房狹小,比擠還擠,寧鴿覺得,恒溫的空間好像比剛才熱。
他吻了一會兒,離開寸許的距離,仍然凝視著她,騰出手,用拇指撫過她的額頭,順了順弄亂的劉海。
他低聲說:“在副本裡,你殺我的時候,我在想,這未嘗不是我最想要的死法,是你抱著我,是你殺了我,就算不能複活,也沒有什麼關係,人生就此打住,對我來說,算是一個很完美的結局。”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結果剛失去意識,你就把我叫醒了。”
寧鴿望著他,“你要是那麼不想活著,我可以現在再幫你死一次,不麻煩。”
裴寒的指腹撫過她的睫毛,凝視著她,“現在又不太想死了。我還有彆的事想做。”
他低下來,他的吻點在她的鼻尖上,又用嘴唇在她的唇瓣上若有若無地輕輕擦了一下。
“怎麼辦?”他低聲說,“很想。”
“那你慢慢想。”寧鴿突然掙開他,翻身就往前爬,被他一把摟住腰。
他從後麵貼上來,撥開她的頭發,一口咬住她的後頸。
寧鴿忍不住笑出聲,“彆這樣,癢。”
這麼廝磨糾纏,裴寒是真的有點撐不住,鬆開她。
他從她身上下來,用手撐著頭側躺在她旁邊,問:“我們出去吃飯?睡了這麼久,你不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