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繼續說:“我們這兒隻有個徐大夫, 沒有趙大夫,您幾位找錯地方了吧。”
宋牧悄悄對羅叔說:“叔,問她附近有沒有另一家廣濟堂。”
小姑娘已經聽到了, 對他笑笑:“我們廣濟堂整個蘭城就這一家,彆無分號。”
羅叔說:“我們出去看看,說不準有個彆的什麼堂,也能和廣濟堂搭上關係?”
寧鴿瞥一眼手環,還有四分鐘。
這是追求平衡和合理存活率的係統,就算再坑,也不會發布不能完成的任務。
寧鴿問小姑娘:“你們店裡還有彆人嗎?”
“我們老板一個月才來一回,”小姑娘說。
她想了想,對著店鋪裡麵喊:“趙大娘,你知道一個趙大夫嗎?趙大娘?”
所有人:“……”
喊了半天也沒人答應。
小姑娘笑道:“趙大娘的耳朵有點背, 我上樓去找她。”
正說著,一個上了年紀滿臉皺紋的大娘從店堂深處的木頭樓梯上下來了,卷著衣袖, 手裡還拿著抹布,像是正在擦桌子。
她一走近, 手環上的倒計時就停了。
看來這位就是“趙大夫”本人。
她一看見寧鴿,嚇了一跳,連忙跟小姑娘說:“是找我的, 你忙去吧。”
小姑娘滿臉疑惑, “趙大娘,您老人家不會是又裝大夫騙人了吧?”
“沒裝, 沒裝,你去吧,我有話跟著這姑娘說。”趙大娘把寧鴿拉到旁邊。
“您怎麼今天就來了?”她掰著手指頭默默算了算, “我算計著,您手裡不是還應該有一顆藥,正好今天要給小公子服嗎?”
寧鴿:?
“小公子的腦子清楚多了吧?”趙大娘說,“下次咱們就改藥方,我前些天缺一味藥,剛找到,等我做好蜜丸以後,你覺得,是等著給您,還是像上次那樣,悄悄送到蒼瀾山莊?”
原來是師祖給子渡買的藥。
趙大娘笑笑,“師祖這麼信我,我們金石族祖傳的方子,配上你們羽門的功夫,把藥導進去,沒有治不清醒的腦子。”
寧鴿心想,藥這麼好,為什麼不乾脆把師祖自己的腦子也治一治?
看來中午和子渡在床上,是要幫他導藥,醫他的腦子,並不是在占這傻孩子的便宜。
兩個人正在說著,轟隆隆一聲巨響。
裴寒原本在幾步外站著,幾乎一瞬間就到了寧鴿麵前,把她一把按低,罩在身下。
伴隨著巨響,什麼東西砸下來,周圍瞬間黑了,揚起的煙塵嗆得人咳嗽。
這座小樓竟然塌了。
有什麼東西砸在寧鴿他們頭上,不過好在有旁邊的櫃台撐著。
不遠處隱隱傳來那個小姑娘的聲音,“趙大娘,幾位客人,你們沒事吧?”
房子塌時,她離門口不遠,大概是跑出去了。
大家紛紛回答沒事,看來都沒被真的砸到。
小姑娘揚聲說:“你們堅持一下,我去找人救大家。”
她走了。
周圍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寧鴿按亮手環。
借著手環發出的一點光,能看見頭上橫著砸下來的房梁。
裴寒把寧鴿護在懷裡,小心地伸手試了試,“太重了,我也沒辦法,得有人從外麵挪開。”
歐文也說:“我們等等吧,亂動的話容易繼續往下砸。”
寧鴿聽見,不遠處,宋牧低聲說:“故意的。”
沒錯,這是副本故意的,把他們埋在這裡,他們根本沒法提早飛回棲山。
裴寒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寧鴿靠著他坐著,順了順她的頭發,“等一會兒吧。”
等了很久,外麵總算慢慢有了動靜。
廣濟堂的老板親自來了,還雇了一大群人,在吆喝著動手搬東西。
這麼挪了半天,總算把所有人都救出來了,並沒有人受傷。
老板十分惶恐,不停地跟寧鴿他們幾個道歉,寧鴿心想,不用你道歉,全都是副本乾的。
謝過老板,幾個人就去找到僻靜的地方,飛上天空,繞開蘭城,往棲山的方向飛去。
大家都有點喪。
這麼折騰半天,又來不及了。
太陽當頭,已經到了中午,和每次飛回去的時間差不多,還是沒辦法救羽門那群人。
很快就到了棲山,不出所料,山上又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大家熟門熟路地下了沐骨殿的暗門。
忘泉旁一如既往,一地大鳥的屍體。
這次的時間比每次稍早幾分鐘,潯印卻仍然是受傷快死的狀態。
寧鴿照例拿出潯印胸前衣服裡的小盒子,潯印畫了那個熟悉的手勢。
寧鴿擰著轉盤,心中盤算。
轉盤上隻有四個檔位,也就是說,隻能回退到固定的四個時間點。
第一個,是回子渡床上那個,就在端午這天中午。
第二個還沒試過。
第三個就是剛試完的這個,是在端午天亮之前,會出現在殷先生的長柏書院裡,然後需要做煙花爆竹店和藥店的任務,會因為房倒屋塌沒法及時趕回棲山。
第四個是回退到端午前一天黃昏,會被任務拉到月華院熏迷煙。
寧鴿覺得,單從收集線索的角度著想,現在應該去那個唯一沒去過的第二個時間點。
她對裴寒說:“我想換一個時間點……”
她沒說完,裴寒就說:“聽你的。”
彆人也都沒有意見。
寧鴿口中跟他們說話時,手上在擰著轉盤,因為不能停,就先一擰到底,打算回退到還沒去過的第二格。
然而奇怪的事發生了。
擰到底時,最後一段竟然是完全光滑的。
最後一格卡槽消失了。
寧鴿的冷汗立刻刷地下來了。
卡槽竟然會消失,這代表回溯並不是無限次數的。
好在擰過去的時候,就感覺到前麵三格全都還在。
寧鴿躊躇一瞬,做了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去沒有去過的第二格。
轉盤在第二個卡槽停了下來時,另一件古怪的事發生了。
就在轉盤停穩後,爆炸的火光和熱浪立刻出現。
這一次寧鴿他們回來的時間早幾分鐘,按理根本還沒到爆炸的時間,竟然也發生了爆炸。
寧鴿在傳走的那一瞬間,心想,關於爆炸什麼的,好像從一開始就徹底想錯了。
寧鴿眼前變成一個精致的小院。
不知名的鳥立在亭子的飛簷上,偏偏頭,小魚在蓮池中吐了個泡泡,上午的陽光穿過紫藤花架,一地斑駁碎影,一個男人身姿矯若遊龍,正在架下舞劍。
他半裸著上身,肌肉的每一寸每一段都勻稱有致,身形完美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