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鴿說:“我好像知道這個雲淮是誰了,不過我想先去問問潯印。”
幾個人剛一出沐骨殿的殿門,迎麵就看到一個人。
說曹操曹操到,是潯印。
他正往這邊過來,看見寧鴿他們從沐骨殿裡出來,怔了怔,施禮叫了聲,“師祖。”
寧鴿問潯印:“你來沐骨殿乾什麼?”
潯印給她看手裡的瓷瓶,恭敬答:“來取忘泉水,今晚祭神用。”
寧鴿直說:“剛才沐骨殿守門的弟子不讓我進殿,我就把他們揍暈了,扔在那邊。”
潯印看一眼寧鴿,垂目答:“滿山弟子,師祖自然想揍誰就揍誰。”
他倒是乖覺。
寧鴿點點頭,打量著他,忽然問:“你找到那個小黑盒子了嗎?”
潯印怔了怔,問:“什麼小黑盒子?”
神情不似作偽。
已經是端午節上午,離屠山時間不遠了,潯印仍然不知道用來時間傳送的小黑盒子。
“沒事。”寧鴿微笑了一下,“我正好有事要找你。我想問問你,雲淮是誰?”
潯印明顯地露出錯愕的神情,抬起頭望著寧鴿。
寧鴿覺得,他得有將近一分鐘沒說話。
他終於出聲,聲音有點啞澀,“師祖終於想起雲淮來了。雲淮是師祖的師兄,是我的師父,羽門的上一任掌門。”
和寧鴿想的一樣。
寧鴿追問:“他死了?”
潯印簡單答:“是。”
羽門的人看起來青春永駐,容顏不老,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怎麼死的?”寧鴿問。
潯印平靜地看著寧鴿。
“師祖和師父雲遊時,在南疆遇到禍害百姓的異獸,異獸死了,師父也受了重傷,沒能救回來。
潯印垂下眼睫。
“師祖把師父的遺體帶回來下葬後,就把掌門的位置傳給我,自己去飲了忘泉水。”
潯印頓了頓,“忘泉是山上的神泉,泉水飲下去百憂皆銷,從那以後,師祖就……迷迷糊糊的,有時候會出去逛,有時候閉關用功修行,我以為師祖已經把師父忘了。”
她沒忘。寧鴿心想。
她迷迷糊糊的,卻一直在到處找那個人。
有的人眼睛像他,有的人聲音像他,有的人舞劍的身姿像他,可是誰都不是他。
那個人已經永遠找不到了。
寧鴿一陣難過,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他:“霓羽雲焰功是什麼?”
潯印的眼神微動,垂目答:“是師父自創的一套功法,那時候我剛入門沒多久,師父在端午節,師祖生日的晚上,用這套功法,配著煙花,撒了滿天的火焰的飛羽。”
他頓了頓,“說是送給師祖的禮物。”
寧鴿說不出話。
滿山弟子都在練功,山風習習,碧空高遠,曾幾何時,滿天煙花綻放,有人在這裡度過了一生中最好的時光。
潯印問:“師祖,我進去取水了?”
寧鴿點點頭。
潯印走進大殿,裴寒忽然追上去,“師父。”
潯印停住腳步,回過頭。
裴寒低聲問他:“師父,你買了那麼多煙花,是想今晚放給師祖看?”
潯印沉默良久,最終還是答:“是。”
裴寒一從沐骨殿出來,就伸手握住寧鴿的手。
滿山都是弟子,人人都能看見,他也不在乎。
他的手很溫暖,寧鴿在袖子裡反手握住他的手指。
歐文也偏過頭看看寧鴿的眼睛,“有人要因為副本的劇情哭嘍。”
寧鴿紅著眼睛小聲反駁,“我沒有。”
裴寒低聲說:“沒有誰是不死的,曾經那麼好過,當下圓滿,就算是圓滿了。”
寧鴿點點頭,“我遇到這種事,絕不會去喝忘泉的水。”
裴寒答:“我也不會。”
他笑一笑,“能死在最好的時候,其實是件好事。”
一直沉默的大塊頭宋牧忽然出聲。
“呸呸呸,他們不懂事胡說八道,在此說破,百無禁忌。”
寧鴿:?
宋牧羞澀地解釋:“你們剛才說的話太不吉利了,我小時候隻要說了不吉利的話,我奶奶就是這麼說的。放心,現在已經完全破解了,沒事了。”
寧鴿忍不住笑了一下。
裴寒低頭看她,“一會兒哭一會笑的,感覺確實喝過忘泉水。”
他是在說她腦子秀逗,寧鴿不客氣地給他的小腿來了一腳。
歐文搭茬,“你覺不覺得,我們寧鴿的表情比以前多了,動作也不那麼板著了?”
寧鴿收起表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歐文:“好吧沒有。”
所以今天是端午節,也是師祖的生日,當年雲淮以霓羽雲焰功為師祖放過煙花,潯印讓裴寒去買了大批煙花,今晚想為她再放一次。
歐文琢磨,“這些前塵往事倒是都弄清楚了,可是和羽門屠山有什麼關係呢?”
羅叔說:“還是我們線索的方向找錯了?雖然很多弟子身上沒傷,但是潯印可是被虎刃刺了一刀,咱們好像還是應該沿著虎刃族雜耍團的那條線繼續走。”
宋牧同意,“對。還有好幾個人身上都有虎刃的傷,應該和虎刃族有關。”
歐文看看手環上的時間,“我倒是覺得,我們還是去盯著潯印吧,他就在忘泉那兒,說不定馬上就會出什麼特殊的事。”
手環卻發來消息。
【澹台大人正在調查南疆虎刃族的案子。】
【任務:去蘭城大牢找到澹台大人。
說明:三十分鐘內完成。
失敗懲罰:#】
歐文氣笑了,“現在去一趟蘭城,回來又是中午。”
手環又發了強製離開的任務,就是沒想讓他們在出事時留在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