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要蒙眼的人都發了一根紙筒拐杖。
有拐杖探路,和蒙眼直接往前瞎摸,感覺大不相同。
寧鴿自己試了一會兒,又跟大家一起總結了幾點配合的時候的要點,梳理了一遍。
每一組都在抓緊時間練習,隻有裴寒一個人還在觀察木板道的路線。
十分鐘很快就到了。
要人命的岩漿池就在前麵等著,一群人全都臉色發白。
手環催促:“請第一組上橋。嚴禁場外提示,嚴禁在橋上爬行,違者淘汰。”
爬果然不行。
第一組是寧鴿和歐文,兩個人走進玻璃門裡,站在橋頭,寧鴿攥好拐杖,剛想拉下眼罩,手環就又震了一下。
【限時四分鐘。】
竟然有限時。
這一路曲曲折折的,全程並不短,得抓緊時間。
身後的玻璃門緩緩合上了,把兩個人隔絕在門裡,身後也安靜下來,大家不再說話,唯恐被係統當成場外提示。
寧鴿戴上眼罩。
眼前徹底黑了,隻有下麵岩漿池的熱氣一波又一波地往上湧,烤得人臉疼。
“我們走吧。”
一片漆黑中,歐文的聲音傳來。
“放心。如果你掉下去了,我就陪你跳下去,反正就算我自己不跳,估計裴寒也得把我扔下去。”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和自在,還有一點笑意,讓人聽了就覺得安心。
“向前走一步。再來一步。好。稍微往右一點。對,再往前一步……”
寧鴿用耳朵聽著他的提示,心中更注重的是手杖探路的感覺和自己腦中構建的地圖。
她想替先裴寒試一試,究竟能不能自己走完這條路。
“現在右轉九十度,往前走……”歐文說。
寧鴿發現,其他還好,就是方向不太容易控製,不過有手杖在,可以一直不停地矯正方向。
寧鴿的盲拐用得越來越熟練,越走越快,後半段就幾乎不再需要歐文給提示。
隻要一直不停地往前,四分鐘是足夠的,兩個人三分鐘就到了對麵。
寧鴿摘掉眼罩,放心了不少,裴寒應該可以,不會輕易掉下去。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一個人,沒人在旁邊提示,試探方向的時候花費的時間會比她更多,四分鐘很緊張,肯定要抓緊。
然後是下一組。
玻璃門打開了,下麵是白教練和林阿姨,林阿姨要蒙著眼罩。
寧鴿看見,林阿姨明顯在發抖。
其實這條曲折的木板路不算太窄,而且做得很穩定,架在空中,完全不搖晃,和平地沒什麼差彆。
要是這段木板路鋪在平地上,人人都能過。
但是現在下麵是岩漿,熱氣呼呼地往上撲,在心理上的影響多過實際的影響。
寧鴿遙遙地聽見白教練用在健身房教學員的口氣說話,鎮定又溫柔,“阿姨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掉下去。”
兩邊的玻璃門關上了,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兩個。
兩個人開始的時候還很慢,後來配合越來越默契,用時三分多鐘,終於到達了寧鴿這邊。
接下來是宋嵐和子涵,也平安地過來了。
寧鴿特地把看起來最靠譜的幾組安排在最前麵,效果顯著,後麵原本在害怕的人多了不少信心。
一組又一組,越來越順,最後一組是耳釘男和老李。
老李不蒙眼睛,卻有點恐高,一眼也不敢多看沸騰的岩漿,一點一點慢慢往前挪。
耳釘男蒙著眼睛,卻用紙筒一通狂戳,戳得紙筒都彎了,步子還邁得不小,速度又快,快把老李逼瘋,最後對他吼:“你走那麼快乾什麼?急著去投胎嗎?”
兩個人吵吵鬨鬨,也成功過來了。
最後隻剩下裴寒。
他獨自拎著眼罩,站在門口。
寧鴿望著他,心想:時間不寬裕,他一個人,沒人在旁邊幫忙提示,得動作夠快。
裴寒抬起頭,遙遙地對她笑了笑,戴上眼罩,往前邁進門裡。
他沒有拿紙筒。
寧鴿有點心急,想出聲提醒他,又意識到不能,隻得忐忑不安地趴在玻璃上,看著他。
玻璃門合上,四分鐘倒計時開始,他卻蒙著眼睛,站在木板道上,沒有往前走。
寧鴿看見,他仿佛想了一下,然後忽然開始跑了。
他沿著最開始那一小段木板道助跑了幾步,向空中一個縱躍。
像隻大鳥一樣,他飛過中間的岩漿和拐來拐去的複雜的木板道,準準地落到他那條木板道的前麵一段,往前衝了幾步,緊接著又是一個縱躍,飛過一段距離,一把抱住前麵一段拐彎的木板道,懸在上麵。
下麵岩漿滾滾,就在他腳下翻騰,寧鴿的心臟病都要被他嚇出來了。
他輕巧地爬上來。
就像能看到一樣,他沿著木板道走了幾步,又做了最後一個起跳。
然後穩穩地落在這邊玻璃門前的最後一截木板道上。
竟然就這麼過來了,全程不用二十秒。
所有人都徹底看傻。
玻璃門打開,裴寒摘掉眼罩,走了出來,神色如常。
他解釋:“直接找三個落點跳過來,比蒙著眼睛轉那麼多彎,要快一點,也更容易一點。”
大家:“……”
大家:容易一點?容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