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問的自然不是普通的上網,畢竟這年頭幾乎沒有年輕人不沉溺於網絡世界,即使是真有這樣的‘清流’,他們大多也是需要在工作時刻借助到網絡的。
要如果問的是這個,豈不是沒話找話,多此一舉嗎?
所以王帥僅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你是說外網?”
下屬道:“是的。”
王帥蹙眉,“我最近沒看,發生什麼了?是不是跟中元節那天回村祭祖來的那群人有關?”
是的,中元節那天可不止江蓮花薑宇凡母子回鄉來了,還有不少在外務工,以及在外麵闖出名堂,榮歸故裡的大老板們亦是回鄉來了。
前者的回鄉是讓人沒有預料到的。但後者會在中元節這一天返鄉,隻需要依照往年經驗隨便用腦袋瓜想一想,便可以確定認定以及肯定這件事必將發生。
那為什麼這麼確定的事,仍然讓他發生了,而不是試圖讓這件事止步於未開始階段呢?畢竟如果早在一開始就阻止這件事的話,那這些返鄉人群也不會白跑一趟,國家也不用擔心後山的秘密被暴露了呀?
答案很簡單。
正如《藍胡子》童話故事裡的新娘一般,藍胡子將家中所有房門的鑰匙都給了新婚妻子,卻千叮嚀萬囑咐,告訴妻子不可以打開走廊邊那間小房間的房門,妻子原先對那扇門並沒有什麼太多的關注,可因著藍胡子的話,卻對那扇門上了心,饒是在心中再三警告自己,可最終仍然是經不住秘密就近在咫尺的誘惑,打開了那扇禁忌之門。
同理,如果國家機器出馬,查到小村莊所有外出務工的人口個人信息,並且挨個按照個人信息,給這些人打電話,發信息,更甚至是上門去找阻止這些人返鄉。
告訴這些人,你的家鄉已被設為了禁區,卻不告訴他們這些人,家鄉被設為禁區的真正原因。
這些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難道不會變成如同藍胡子新娘那般的人嘛?
更何況藍胡子新娘隻是一位,如果要實行這個計劃的話,被通知不可返鄉的,卻得是一整個村子在外務工以及定居的人口。
弄到後來,反而人人都跑回來看熱鬨來了,這豈不是弄巧成拙?
所以在特情局內部開會探討過後,決定讓返鄉這件事自然發生,反正聽說一般情況下,回村來祭祖的人,每次也最多不過就十五六個罷了。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最終等到中元節那一天,真正回來祭祖的人卻是往年的兩三倍,那是足足有四十多個大老爺們全都回村兒來了啊!
要問為何,這事還得從之前的荒地被國家征收,以及獨獨落下了那個杜鵑老太太五兒子的那塊兒荒地來說起。
杜鵑老太太的五兒子名叫宋朝陽,原先他覺得土地過戶這種東西太麻煩了,再加上家鄉是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又沒什麼發展前途,他又不可能回去種地,所以才沒有去辦理亡母的死亡證明以及去做什麼繼承權公證。
可當他知道了國家不知道為何看上了這麼個窮鄉僻壤地方的土地,尤其看上的是他媽給他留下來最多的那種荒地,他急了,他急了,他太急了!
他趕緊花了高價托人找關係趕緊把那些土地落到了自己的名下。
可最終的結果大家夥都知道。
他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晚上還因晌午對那女娃的騷擾恐嚇而被查了水表,被進行了普法教育。
宋朝陽雖然文憑挺高,但他不是學法律出身,那時的確被那夥來人給嚇到了,並且被嚇得謹言慎行了好一陣子。
可當他過了那一陣子,緩過來勁後,好吧,他的確仍然還是怕的。
但那些人不是給他**律法規嗎?他隻要不違法亂紀不就好了嗎?他去跟那女娃擺事實,講道理,問問自己怎麼得罪的人家,求人家大人有大量,彆跟自己計較這難道還不行嗎?
成年人麵子算什麼呀?錢才是最重要的。
彆看他和妻子人前人後都體體麵麵的,可生了兩個吞金獸,大的上初中了,各種興趣班輔導班都花錢的很。
小的響應國家號召,剛生出來沒多久還在吃奶,孩子媽又還得上班,不能母乳,隻能奶粉喂養,那無論是奶粉還是紙尿褲簡直都是燒錢的機器呀。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上一次回村的時候還可以來去自如,這次他隻不過在家沉寂了半個月,再想要進村,卻是難於上青天了啊!
就算他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產權登記證明也沒什麼用,人家那些當兵的說這裡頭已經被劃為禁區了,說是不讓進,那就是不讓進。
等折返回家後,宋朝陽怎麼想怎麼不對勁,於是打開手機,詢問了一下自己的幾個發小,果不其然,這些人也不清楚,但其中有一個發小的媽因為上年齡,在外麵打工掙得那仨瓜倆棗還不夠吃飯交房租以及被工作累到需要去瞧病的呢,所以早已回村呆了有五六年了。
村子設成禁區了,他這發小的媽難道也被趕出去了嗎?
待他問罷這個問題後,就見他這發小沉默了會兒,然後衝他撂了一句‘你等會,我打個電話問問,一會給你回信兒。’就將電話掛斷了。
宋朝陽很快就等到了這位發小所謂的‘回信兒’,但他這發小卻說:“我問了我媽了,她說她這會兒的確已經不在村子裡了,但具體在哪不能跟我說,說是簽了保密協議的,不過如果我想見她,她可以打車來看我。哎呦,真讓我沒想到,簡直稀罕了,老太太手頭緊了一輩子了,臨到老……”
宋朝陽:“彆說這麼多廢話,你同意沒?”
“同意啥啊?我不像你跟你媳婦有出息是知識分子,在城裡過的體麵,買了自個兒的房。我跟我媳婦現在還租房住呢,一室一廳的房,廳我和我孩他媽住了,房讓那倆丫頭片子一兒子擠在一塊兒已經夠嗆的了,我媽過來的話,住哪啊?我就是再不孝順,也總不能打地鋪給老太太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