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公子走上前,對著花藥微微一笑,目光和煦。
“晴晴一直鬨著去找你,我好說歹說,她才肯等你來武林大會,這兩天她天天跑來街上尋你,沒想到今日還真被她碰到了。”
他的語調輕柔和緩,卻又字字清亮,宛如泉水漱石。
小姑娘一聽自家哥哥如此不知道抓住機會表現,連忙脆生生的開口。
“哥哥也想尋藥姐姐的,我們倆一起尋的。”
年輕公子聽罷,一聲輕笑自嘴邊溢出,清俊的麵容更加溫暖,當真是溫如三春暖陽。
不反駁難道是默認?
柴映玉微不可見的蹙眉,幾乎瞬間就把眼前這位公子掛在了情敵榜上,而且是榜首,防備心隨即跟著提到了最高級彆。
宛如犬類一般的靈敏嗅覺,讓映玉公子覺得眼前這位要比南宮榷那個家夥難對付的多,江湖有一條定律:總是笑眯眯的家夥才是最狡猾的那個。
宗晴晴滴溜溜的轉著小眼珠,視線不自覺的落在柴映玉身上,這個哥哥可真好看,都趕上他哥哥好看了。
“這位漂亮哥哥是誰呀?”
花藥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給幾個人互相介紹。
“這位是映玉公子。”
年輕公子淡然淺笑,自報家門:“在下宗沐。”
小姑娘歡快道:“我叫宗晴晴。”
原來眼前這對兄妹不是旁人,正是幽州宗家的少主宗沐和他的親妹妹宗晴晴。
柴映玉一聽到宗沐的名字,更是危機感十足。
宗沐在江湖上的外號叫“春風郎”。江湖人送的外號可不是平白無故送的,都是個人品性和才能的映照。比如說南宮榷的“玉麵修羅”,江華茂的“寒江孤鶴”,都是如此。
春風,是美好溫暖的,春風送綠,萬物複蘇。
宗沐能得到這樣的稱呼,可見其聲譽之高。
這樣的人,要麼是真的美好到超凡脫俗,要麼就是沽名釣譽到登峰造極,無論是哪一種,都是非常可怕。
花藥對宗沐的印象極好。
宗晴晴不是彆人,就是那個經常被花藥拉出來跟柴映玉作對比的九歲小姑娘,換了一身血也沒有柴映玉叫得歡的那個。
當時有人在宗沐的飲食當中下毒,被宗晴晴誤食,身中劇毒。
宗沐一個人帶著妹妹,千裡奔騎,日夜兼程的趕到藥王穀,這才保住宗晴晴一命。隻要再晚一天,宗晴晴就沒得救了。
在藥王穀期間,宗沐衣不解帶的照顧妹妹。宗晴晴病情轉壞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像彆的病人家屬一樣遷怒醫者,一直都是謙卑有禮,說話和和氣氣的。
宗沐可以說是花藥見過所有人當中,脾氣秉性最好的。
有人形容曾宗沐“濯濯如春日柳”,他擔得起。
柴映玉見花藥對宗沐十分熟稔,說起話來也很輕鬆,便更多了分防備。
人前的映玉公子那也是一表人材、進退有據,非常能唬人。
因為大家都是江湖當中有名的青年才俊,即便是沒有見過麵,也互相聽過對方姓名,甚至經常被拿來做比較,所以也不陌生,互相恭維自不必表。
“柴大俠和夫人昨日剛剛來鄙府拜訪,談及公子,兩位還說公子行蹤不定,不一定來參加武林大會,今日公子便來了。”
“原本有事耽擱了,是不打算來的,事提前辦好了,便來了。”
宗沐見花藥跟柴映玉在一起,再聯想到之前聽到的關於映玉公子毀容的傳聞,便大致猜到了七八分,然而,卻也故作不知。
兩個人都是人精,你一眼我一語的,一點不落禮數。
另外一邊,宗晴晴拉著花藥的手一直沒放開。
兩個人說了半天的話,忽然,宗晴晴有些不悅的抱怨:“藥姐姐,你怎麼又帶麵具呀?這個好醜。”
帶麵具?醜?
映玉公子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幾個字。
本來正在侃侃而談的他,忽然停住話語,整個人都有些木木的,他心中一片混沌,忍不住的去看花藥,視線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似乎想從上麵看出些端倪來。
然而,臉還是那張臉,隻是她的一雙眼睛正慌亂的望向他。
宗沐看柴映玉臉色,刹那間明白,柴映玉還沒見過花藥的真容。
“晴晴,彆胡說。”
宗晴晴也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藥姐姐跟她說過,不許跟人說麵具的事情,她竟然忘記了,吐了吐舌頭。
花藥幾乎是下意識的去看柴映玉,果然,見到了一臉的難以置信,心道不好。
柴映玉心中不由閃過千萬種想法,“她竟然騙他”這個想法在柴映玉久久回蕩不能散,映玉公子最後的那點尊嚴讓他沒有立刻撲上去咬死花藥。他冷冷的瞥了花藥一眼,轉身就跟客棧小廝上了樓。
花藥深感大禍臨頭,趕忙跟宗沐告退。
“公子先帶晴晴回去,我明日再親自上門拜會。”
宗晴晴卻拉著花藥的手不放開:“不嘛,藥姐姐跟晴晴一起回家。”
宗晴晴嘟著嘴還想留,宗沐及時的製止住了妹妹。
“好,我們等你。”
既然哥哥開了口,宗晴晴隻能不情不願的答應下來:“藥姐姐,明天一定要來喲。”
“一定,乖乖聽哥哥的話。”
花藥急急忙忙的跟宗家兄妹告辭,連忙上樓去找柴映玉道歉。
宗晴晴看著花藥匆匆離開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偷眼看哥哥:“藥姐姐好像很在意那個漂亮哥哥,你要失去藥姐姐了。”
宗沐隻是淺淺一下,輕輕揉了揉宗晴晴的頭發。
“彆胡說,她又不是物件,從不屬於誰,又談何失去。”
隻是望著花藥的背影,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與此同時。
柴映玉一個人走進客房,隻覺得氣都到了嗓子眼,虧得他已經自暴自棄到覺得她即便是醜也醜的很有特點,沒想到她竟然帶麵具。
宗家那小姑娘一語道破,那就意味著宗沐肯定也知道,不僅如此,細細想來,那夜南宮榷沒認出她來,第二天又追上來仔細辨認一番才認出,肯定是因為她帶了麵具的緣故。
和著他們都知道她長什麼模樣,就他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裡。
還說喜歡他?這就是喜歡?真誠都做不到,還喜歡?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