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映玉微微揚著下巴,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倨傲,並不委婉。
竟然很有道理的樣子。
花藥聽聞此言,震驚不已。
她本來以為柴映玉剛剛說琴師不好,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還真懂。當年他師兄就曾說過,這首雙鶴聽泉的意境看似清冷,實則閒適。
琴師聽了柴映玉這番話,蹙眉沉思,不知道是似有所悟還是心有不悅。
半天,複才開口。
“公子既然如此說,想必有不一樣的彈法,雲娘,再取一把琴來。”
雲娘得令,立刻轉身就去取琴。
石袤精明的眼睛在雲娘和琴師之間來回一掃,心想,這琴師指使起雲娘來如此順手,想必這身份應該在雲娘之上,難道是?
柴映玉卻挑了挑眉:“乾嘛再取一把來?小爺瞧著你這把琴就不錯,就用這一把,彆的小爺也不給你這個臉呢。”
柴映玉會彈琴?
花藥表示很懷疑,總覺得琴這種意境高雅的東西,跟柴映玉風格不搭。
柴映玉正好對上花藥懷疑的目光,氣得不行,本來他還不想動手彈,這下可好,非彈不可。
“醜女人,你瞪大了眼睛給小爺瞅著,今兒小爺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才貌雙全,什麼叫被錯估的寶藏。”
言罷,他氣鼓鼓的走到琴案旁。
那琴師似乎猶豫了一下,方才讓開,他似乎十分寶貝他那把琴。
石袤見了,撲哧笑出聲,他這個好友,一定是愛極了這個女人。
琴師錯開兩步,把琴讓給柴映玉。
柴映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日花藥誇他著藍色衣衫好看的緣故,這幾日的衣裳湖藍、雪藍、寶石藍,總之藍了個遍。
他一撩衣擺坐下,略微試了下音,方才輕撥琴弦。
微風習習,掠窗而來。
柴映玉微微的垂著眼簾,手指在琴弦上撥動,仿佛是風吹打著麥穗,看似漫不經心卻又意外的專注,就好像他耍劍的時候一樣。
畫麵太過清雅,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人跟平日裡撒潑打滾的那個無賴映玉公子聯想在一起。
花藥驚訝的都忘記了去欣賞琴音,目不轉睛的看著柴映玉,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樣。
第一次,花藥想為自己之前心裡各種鄙視柴映玉的行為道歉。
其實追究起來,主要還是柴映玉的失誤。他往日在花藥麵前忒不知道收斂,天天耍性子、鬨彆扭,還毫無下限的求包養,總之,不是那麼太像是有才華的樣子。
花藥便理所當然的認為,柴映玉他不可能會這些高雅的東西。
一曲終了,花藥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無法自拔。
石袤輕笑出聲:“許久不聽你彈琴,今日可是大飽耳福。”
映玉公子這一曲技藝上可能跟琴師不相上下,可從意境的把握上看,遠超琴師。
先前石袤誇讚樓中琴師之際,柴映玉連茬都沒搭,就是因為他並沒有覺得特彆好,琴音太冷,沒感情。
柴映玉起身,迫不及待的跑到花藥跟前顯擺。
“怎麼樣?”
“很好,非常好。”這是實話。
柴映玉得意洋洋的拍了一下花藥的腦門,像是不解氣一樣,又攥著她的手狠狠的捏了一下,貼在她耳邊耳語:“以後再敢誇彆的男人你試試。”
還給彆的野男人花錢,一百兩,簡直不可原諒。
琴師看著柴映玉,微微垂下頭,不得不承認對方似乎對這首曲子的領會更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倒是讓我大開眼界,是我孤陋寡聞,竟不知道原來映玉公子於古琴之上,尚有如此高的造詣。”
被直接道出名諱,柴映玉似乎毫不意外,他微微收斂神情。
“葉閣主又何必過謙,閣主的琴藝已經登峰造極,今日能夠聽到閣主演奏琴曲,我等才是大有耳福。”
花藥一聽此言,不禁訝然,原來這個琴師竟然是聆風閣的閣主葉底風嗎?
石袤倒不是很意外,似是早就已經猜到。
隻見琴師不卑不亢,麵色依舊是淡淡的,似是有寵辱不驚的胸懷。
“不知映玉公子是如何認出我的?”
柴映玉輕笑:“雲和琴,不是誰都配用的。”
那把其貌不揚的琴竟然是天下名琴雲和?難怪琴音那麼乾淨,一點點毛茬都沒有,眾人望向那把琴的目光都不由莊重了起來。
葉底風難得輕輕一笑。
“鄙人已經恭候映玉公子大駕多時。”
柴映玉冷哼一聲,似笑非笑道:“是我們恭候葉閣主多時才對吧。”
幾個人正說著話,忽然,窗外傳來“咯咯咯”一串銀鈴般的嬌笑,眾人往窗口處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口竟然飛上來一個女人。
女人二十多歲的樣子,十分美豔,然而引人注目的不是她的美豔,而是她與眾不同的穿著,一身薄薄的煙籠紅紗衣裳,勾勒的體態豐盈婀娜,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甜膩的味道。
“喲,今兒奴家可是豔福不淺。”
女人嬌笑著,一雙狐媚眼兒在當場的幾個年輕男人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柴映玉身上:“這不是映玉公子嗎?去年那夜一彆,奴家想你想的心肝都顫呢。”
花藥:“……”
柴映玉趕緊去看花藥,一雙眼睛全是否認:“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