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燉煮的等待時間裡,蘇煙微和紅音魔尊隨意的聊著天。
“小和尚也很喜歡這些靈菌,這是他唯一會和我一道吃的東西。”紅音魔尊隨性說道,“當然,是隻煮靈菌,他是出家人不沾葷腥。”
“同我不一樣。”
蘇煙微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其實對紅音魔尊和明心聖僧之間的故事挺感興趣的,隻是之前礙於不熟不好問。但是這會,她們認識也好幾天了,勉強夠得上熟悉了吧!
所以,現在可以問了吧!
“姐姐和明心和尚是怎麼認識的?”她看著紅音魔尊好奇問道。
“是我賴上他的。”紅音魔尊輕笑一聲說道,“那會我正從魔宮逃離,因為不想那麼快被抓回去,所以我前往了魔宮勢力最弱的道域。就在道域,我遇見了初次下山入世修行的小和尚。”
“他那個時候,還很青澀,靦腆。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佛子,天真,單純,渾身都透著我很好騙的氣息。”說著,她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所以我就去騙他了嘛!”
“故事裡不都是這樣講的嗎?天真單純的佛門小和尚,注定要被魔門的妖女騙身騙心。不過我可沒騙小和尚的身,嗯……主要是我想騙,但他不給。”紅音魔尊說道,臉上一臉遺憾的表情。
蘇煙微:……
突、突然開車。
她木著一張臉,心想,不愧是魔門的大姐姐,就是這麼猛,聊著聊著車速就猛上二百碼。
“那,你愛他嗎?”蘇煙微直接問出口道。
紅音魔尊抬眸看向她,豔麗的臉龐上掛著輕浮的笑容,漫不經心的說道:“愛?”
“愛,對我這樣的壞女人來說,可真是個奢侈的東西。”她說道,“不愛哦,紅音從來沒有愛過明心。”
“……”
蘇煙微看著她。
然後,聽著她繼續說道:“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源於利用而精心謀劃的騙局,就像是毒寡婦精心編織的蛛網,密密麻麻將獵物牢牢地困在蛛網中央。”
“我是父親的第十九女,是魔宮最無關緊要的一顆小棋子,前麵有十八個兄姐,他們每個人都熱衷魔宮的權位,為此而籌謀爭鬥。像我這樣的小棋子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早早的便被打發出去聯姻,聯姻的對象是我最討厭看不上的玄陰宗少宗主,那是個傻逼!”
紅音魔尊毫不掩飾她對他的厭惡,“又蠢又毒,我怎麼可能甘心嫁給這樣的一個人?所以我逃跑了,跑去了魔道勢力最弱的道域,然後便遇到了剛下山入世修行的佛門佛子,一個傻乎乎看著就很好騙的小傻子。當時我就決定,就是你了!”
“即便是魔宮和玄陰宗對上正道佛門,也該掂量幾分,不敢太過得罪。”她笑著說道,“所以我就決定賴上他,和他談情說愛,讓他愛上我,心甘情願的為我擋下來自魔宮和玄陰宗的追殺逼迫。”
蘇煙微:合情合理,邏輯滿分!
就很符合魔門妖女的行事風格。
“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紅音魔尊抬起眼眸看著蘇煙微,笑容妖氣豔麗,她紅唇輕啟,吐氣如蘭道:“明心他,根本不愛紅音。”
“世人都被他騙了,他從未動過心。”
噫!
蘇煙微聽到這裡,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這和她昨天聽到的不一樣,原以為是個佛門佛子和魔門妖女的虐戀情深,結果你告訴我,她不愛他,他也不愛她。
兩人誰都不愛對方,那這是虐了個寂寞?
“紅音有意引誘佛子,卻發現佛子一顆佛心堅定向佛,對男女情愛無動於衷。她很快的就放棄了原本的打算,換了個路子。”紅音魔尊笑著說道,“男人嘛,對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都很心軟。”
“佛門的佛子尤其慈悲,出家人連螻蟻都不人踩死,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所以,紅音便故意引來魔宮和玄陰宗的追兵,當著佛子的麵,被魔宮的追兵抓了回去。”
“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的佛子,又怎能眼睜睜的見死不救呢?一切如紅音所料,在她與玄陰宗少宗主成婚那日,佛子隻身一人前往玄陰宗救出了紅音。”
“而紅音,則送了他一份大禮。紅音當著天極魔宮、玄陰宗、魔道九宗三宮所有賓客的麵,用刀劃破了整張臉頰以示決心,拒不嫁玄陰宗。”紅音魔尊狡黠的笑道,“當她劃破臉頰的時候,佛子來了,當時她就知道,這輩子他都彆想擺脫她了。”
“他愛不愛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永遠都無法擺脫她。”紅音魔尊臉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他來了,就永遠也彆想逃脫了!獵物終是落入了早已編織好的蛛網裡。”
“紅音如願的拒絕了這門她厭惡的婚事,也如願的離開了魔域,她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但真的是這樣嗎?”她輕喃說道,“離開魔域之後,紅音同佛子回去了靈隱寺。正道罵她是勾引佛子的魔門妖女,人人得而誅之。謾罵唾棄聲不斷,佛子也成了被妖女引誘蠱惑的失格佛子。紅音隻得躲在靈隱寺不出,她是人人謾罵勾引了佛子的妖女嘛,出去了會被正道人士給替天行道得而誅之。”
“就在這個時候,玄陰宗的那個傻逼少宗主找上門來,他暗中聯絡上了紅音,讓紅音替他偷盜靈隱寺的鎮寺之寶天虛鏡,承諾幫她坐上魔宮之主的位置。”紅音魔尊說道,她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紅音她,她當然答應啊!還有這等好事,這傻逼偶爾也會乾點人事。”
蘇煙微:你這麼說你前未婚夫後合作夥伴真的好嗎?
雖然他真的挺傻逼的。
“然後紅音就偷走了天虛鏡,那傻逼當真兌現承諾,也不知用的什麼手段讓紅音的父親和十八個兄姐全一夕暴斃死了,魔宮就隻剩下紅音一個宮主血脈,她自然就成了新一任的魔宮之主。”紅音魔尊對著蘇煙微笑眯眯說道,“紅音坐上魔宮之主的寶座,成為魔尊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自由,自此一切儘在她的掌中。”
“但,真的是這樣嗎?”她喃喃反問道。
蘇煙微聽了一耳的黑暗故事,隻覺得你們魔道真黑,魔道人士沒有心!
她看著麵前紅音魔尊,問出了一個她一直在意的問題,“青雲城的十萬凡人當真是你殺的嗎?”
“當然不是。”紅音魔尊毫不遲疑說道,“我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傻逼的事情。”
“修士屠殺凡人可是要遭天譴的,這是必死的因果。縱觀整個修界,自上古以來,但凡屠殺凡人的有哪個有好下場?妖族屠殺凡人,整個族群差點被滅了,至今還未緩過氣來。上古魔族屠殺人族,直接被驅除出三界,至今還被封印在星空外域。那些凡是屠殺凡人的魔修邪修,沒一個有好下場的,不是被正道修士給誅殺了,就是慘死。”
“我是瘋了,才去屠城。”她說道,“這都是玄陰宗那傻逼乾的,他乾的事情,結果我替他扛了一半的罪孽。”
“罷了罷了,誰讓我和他是盟友呢,他乾的傻逼事我說我沒摻和不知情,誰信?”
紅音魔尊笑容明豔說道,“誰讓這是我自己當初選的道呢!”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蘇煙微:……
這時候,她覺得,紅音魔尊也並非是全然沒有受到佛子的影響,一個純正的魔修是說不出這句話的。
她看著紅音魔尊,語氣平靜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你又是誰呢?”
“既然紅音魔尊早已經死去,那麼你,又是誰呢?”
紅音魔尊看著她,說道:“是啊!紅音死了,那我是誰呢?”
她的目光越過麵前蘇煙微,徑直看向前方遠處,“和尚,我是誰呢?”
“……”
蘇煙微心下一緊,頓生不妙感。
她轉過頭看去――
一襲雪白袈裟神色冰冷的明心聖僧,站在遠處灌木叢中,目光冰冷沒有一絲情緒的看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