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明。
微光乍破,一縷金色的明光衝破雲層自地平線升起,宣告著黎明的到來,嶄新的一日。
化身為一株碧綠四葉草的蘇煙微沐浴在初升的旭日光輝下,周身籠罩著一層明亮金光,宛若佛光。
大師,我悟了!
此時,蘇煙微一臉的飄渺出塵,神情慈悲佛性,充滿了看破紅塵的大徹大悟。
經過一夜的冥想,她悟了!
錯了,從一開始她就錯了,靠人不如靠己。試圖從紫黑大蛇那裡獲得情報和推動進展的她,犯了根本性的原則錯誤!她就不該將希望寄托在那條蛇身上,從一開始她就應該先擺脫她現在不能動的處境,從一株草進化成人!
隻要有腿有手,能跑能跳了,還怕乾不成大事業?
現在糾正錯誤亡羊補牢還來得及,蘇煙微立馬振作了起來,先定個小目標,三天化形,十天離開這個遍地無毛寸草不生的鬼地方!
趴伏在蘇煙微身旁閉眼休憩的紫黑長蛇似乎感應到什麼,睜開了蛇目,幽深紫色的豎瞳盯著她。
“你的氣息很奇怪。”它說道,“你想要做什麼?”
蘇煙微聞言,睥睨的看了它一眼。
也不知道一株草是怎麼表現睥睨這個眼神的……
總之蘇煙微露出了她認為最冷豔高貴的睥睨眼神,聲音鏗鏘有力:“從今天開始,我要努力修行早日做人!”
“沒事彆打擾我。”她冷酷無情說道。
紫黑長蛇隻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閉上眼睛重新趴了回去。
蘇煙微:……
是錯覺嗎?
她似乎從它身上感受到了鄙視?
可惡!
不過是一條長蛇而已,也感露出這樣不屑一顧的姿態!
蘇煙微心下嗬嗬噠,今日你對我不理不睬將來我讓你高攀不起,等我修煉成人形,三天就夠了!
事實證明……
彆說是三天,三年,十年……
蘇煙微花了十年也沒能化形成人,也就是說,她做了一株草做了……十年。
一動不動的在那鬼地方待了十年!
蘇煙微:佛了。
她心平氣和,滿身佛光,人生就是一場修行,好的,壞的,都是修行。
佛係,佛係。
十年,一無所獲。
十年,毫無進展。
刻苦修煉了十年的蘇煙微,恍惚之間仿佛真的成了一株草,以靈植之軀修行,吸取日月精華,吐納靈氣。
日月,雨露,風霜,冰雪……
不知不覺中,蘇煙微學會了妖族的修行之道,以人心人身學會了妖族的修行。
這是幻境,一切皆是虛幻之物。
蘇煙微是幻境裡的一株四葉草,她還是她,她還是蘇煙微。
似乎變了,但並未變化。
欺騙的是她的眼,她的心。
她認為她變了,所以她變了。
幻象是虛妄的,騙過一個人是虛假,騙過世界便是真實。
假作真時真亦假。
此刻的蘇煙微並未理解這點,她橫衝直撞以敏銳的直覺和本能誤打誤撞的走上另一條歧行之路。
十年修行,蘇煙微領悟了最原初的妖修之道。
以微末之軀,修無上道法。
……
……
修行了十年還是沒能化成人形的蘇煙微隻得硬著頭皮繼續修煉下去,不然呢?都修煉十年了,這時候再說放棄那未免太令人不甘心了!
起初的時候,蘇煙微修行吃力遇上難題,守在她身旁的紫黑長蛇不吝指教,時常指點她一番。每每都令蘇煙微毛塞頓開,大有體悟,次數多了她也就反應過來了,“所以,你早就修煉出了人形?”
紫黑長蛇對此並未否認,它懶洋洋的趴伏在她的身旁,閉著眼睛曬著暖洋洋的太陽。
“為什麼不化為人形呢?”蘇煙微問道。
紫黑長蛇睜開了雙目,冰冷深幽的紫色豎瞳盯著她,“為何要化為人形?”
蘇煙微被它問的一愣。
模糊間,她似乎意識到某種……
“人類,弱小,無能,連最弱的野獸都不敵。”紫黑長蛇聲音懶洋洋,冷酷又無情,“人類之軀,毫無用處。”
那個念頭更加明顯了。
蘇煙微越發的意識到,她或許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時代。
這或許是比器聖,道聖更為久遠的紀元,那遠在遠古蠻荒時期,人類初生天地異獸神魔主宰的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