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就是顏……”顏路清差點想說顏家二兒子,瞬間改口道,“就是……我的二哥。”頓了頓,她加上一句,“名義上的。”
顏路清想,敘述不能隻敘述對自己有利的,得把故事補全。於是不等顧詞說些什麼,她繼續道:“不過後來我又想起來,是因為曾經發生過一些事,那個二哥才會這麼偏激。”
“什麼事。”
“就是原――”艸!又差點說漏嘴,顏路清及時刹車,立馬改口,“就是我――我大概兩三年前,這小妹妹剛到家的時候成天針對她,最嚴重的一次是把她帶去郊外然後自己回來,最後過了挺久這個二哥才把小孩兒找回來……所以我上次去顏家就沒見到這小女孩,估計是他們怕我見到她,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沒藏好。”
但這事兒其實不是她乾的啊!
可她不能告訴顧詞這不是她乾的啊!!
顏路清憋屈死了,憋屈的同時胡亂問道:“所以你會不會聽了這個之後,覺得那個二哥除了衝動以外,也可以理……”
“不覺得。”
她還沒說完,就被顧詞打斷。
非常乾脆地給了這個三字回答後,顧詞鬆開了手,也順勢鬆開她的擁抱,兩人同時直起身來對上視線。
顏路清看到他一貫雲淡風輕的表情裡又多了正經和認真。
他說:“你經曆的就是你經曆的,不用站在彆人的立場為彆人說話。”
他說:“你今天隻是做了一件好事,所有的前情提要,和你有什麼關係?”
顏路清聽到前一句,鼻子就開始發酸。等聽完後一句,尤其那句“你隻是做了一件好事”,眼前直接從模糊變清晰,臉上又變得濕潤。
“在這件事裡,做錯的是冤枉你的人,是被你救了卻不為你發聲的人。”顧詞緩速說完,然後抬手蹭了一下她臉上的眼淚,聲音放輕,“誰都不能替你原諒做錯的人,你也不行。”
隨後他話鋒一轉,表情有一瞬間的溫柔,“雖然這件事,隻有你自己知道。”
……
顏路清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她還是沒辦法告訴顧詞最初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被觸動情緒,因為那是屬於她的過去。
但這番話……說得太契合她的想法。說得她心裡真爽。說得她通體舒暢。
說得好像他知道一切。
但此時此刻,顏路清一點也不想在乎他知道些什麼,她隻知道自己想的一點沒錯――
這個世界裡,隻有顧詞是完完全全站在她這邊的。
這番話裡,他給了她毫無疑問的偏心。
她反悔了。就算原主有關係極好、一心為她著想的閨蜜,也不是顏路清在不開心時會去找的對象。
因為那是屬於原主的,屬於彆人的,不是屬於她的。
但顧詞是。
她和他經曆的,是全新的、從未在原書裡出現的劇情。
顧詞對她好就是對她好,顧詞對她說的話都是對她說,而不是對這具身體的主人。
大概是哭得太慘太委屈了,她朦朧中看到給她遞紙的顧詞突然對她伸出白皙好看的手,像是哄小孩那樣哄她,“來抱抱?反正我衣服已經濕了。”
沒用的哭鼻子廢物家主嗷的一聲地抱住今天善解人意的老婆,鼻涕眼淚身上蹭,邊哭邊想:她一定要再多給他編幾個花環。
公主詞,永遠滴神。
-
小哭一場,大哭一場,顏路清心裡什麼難過都沒了,從在學校裡看到家庭主題的影片,一直到今天受的委屈,全部都徹底過去了。
她用衛生紙擤鼻子的時候,聽到顧詞突然問:
“你所謂的‘閨蜜’,除了擁抱,還要做什麼?”顧詞閒閒地靠在一旁沙發靠墊上,“說來聽聽。”
剛才在她哭的過程裡跟顧詞提了要求,這個所謂的“閨蜜”時間太短了,必須要延後,延到她說停為止。
可能是因為看她今天慘,公主詞沒發射竹筍,還大發慈悲地答應了。
“也沒什麼……”顏路清想想,鼻音很重地隨口道,“就比如,要是我受欺負的話,就想辦法欺負回去啊,安慰我,然後給我塗個藥什麼的。”
“塗藥?”顧詞聲音頓了一下,而後漂亮的眼睛半眯了眯,更顯狹長,“你還受傷了?”
“對啊!”顏路清一拍大腿,“我還忘了跟你講!絕對磕青了,絕對的,當時真的是痛死我了!”
兩人在沙發附近,距離他們半米不到的茶幾下方有個小櫃子,顧詞沒說話,伸手拉開櫃門拎出來了個急救箱,邊翻邊問:“隻是青了,沒出血?”
這應該是在翻跌打損傷的藥膏?
顏路清點點頭:“嗯,沒出血。”
“傷在哪?”
“傷在了――”顏路清正要回答的一瞬間,聲音萬分尷尬地卡住。
而後她支著沙發墊子,嘴唇湊到顧詞耳邊,極小聲道:
“傷在了屁―股。”
顧詞翻藥的手頓住,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