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二天醒來,顏路清還惦記著顧詞昨晚的狀態。
一般都是家主躲在老婆懷裡嚶嚶嚶,家主安慰老婆的時候屈指可數,她肯定得格外重視。
不過,她剛一睜眼就看到洗漱完的顧詞走到床邊,還對著她溫柔一笑。那臉上白玉一般,連黑眼圈都沒有,顯然已經是恢複如常。
顏路清眯著眼也回了他一個憨笑。
她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昨晚說,你夢到了什麼來著?我給忘了。”
顧詞掀開被子,側躺下來,手撐在她枕頭邊,“一麵牆。”
一麵牆?顏路清不信,“就你這種心理,怎麼可能夢到牆就成噩夢了?還被嚇醒?肯定是彆的細節你沒記住。”頓了頓,不等顧詞說話,她突發奇想道:“誒,不知道有沒有那種幫人回憶夢境的什麼手段,咱們要不去試試?”
顧詞沒答她的前半句質疑,隻說:“沒有。”
他是可以確定的,昨晚的夢確實隻有一麵牆而已,還是一麵熟悉的牆。
沒有任何其他奇怪畫麵,但他也確實被驚醒,稱之為噩夢似乎也沒錯。
因為那種心情不是對鬼怪等事物的恐懼,而是對失去的恐懼。
顏路清聽他這麼講,撇撇嘴,想要起床,顧詞伸手把她拉起來。
他垂著眼睛的時候,樣子本來就特彆勾人,尤其此時上午的陽光角度異常完美,斜斜地照在他半張臉上,顏路清看到的畫麵哪怕評價一句蠱惑人心也不為過。
對著這樣的盛世美顏,戲癮說來就來,顏路清突然伸出手懸在半空,拖著長腔道:“扶朕去洗臉。”
“……”
熊貓國君沒等太久,筍國公主適應得太快了,愣都沒愣就笑著遵從了她的“旨意”,把人幾乎是攙扶著送到了浴室裡。
公主服務非常到位,就連顏路清的牙膏也是他給擠的。趁著那點功夫,顏路清又觀察了一下周圍,笑著感慨了一句:“你現在的房間跟你最初住的簡直差好多。”
她的洗漱用品早就從樓上搬到了他房間裡,正因如此,顧詞的浴室裡,原本放了必用品後就空蕩蕩的置物架一下子被塞得滿滿當當。
他的衣櫃也是。
除了黑白灰三種顏色之外,還多了她的睡衣,她常穿的衣服,屬於她的顏色——讓這一櫃子的衣服一下子從性冷淡的調調變得異常鮮活。原本是屬於顧詞一人的空間,他的地方越來越小,顏路清的衣服位置越擠越大。
他的書桌也是。
他原本看書用的桌子上快成了她的第二個梳妝台,化妝的用具已經基本都搬了下來,隻差給他的桌子上安一麵大鏡子了。
還有房間內的小擺設,到處都有她帶進來的東西。顧詞原本住在這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物品,和她在一起後,這個房間除了衣服和書之外多了那麼多看起來十分“無用”的東西。
顏路清接過牙刷,問:“你喜歡以前的,還是現在的?”
顧詞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有了不少情緒,估計包含了為什麼要問這麼沒用的問題的疑問。但他還是浪費了寶貴的幾秒鐘,回答道:
“現在的。”
顏路清開心快樂地洗漱完,又從衛生間走到房間裡轉了一圈,看來看去,她發現這兒唯一還缺的就是合照。
於是顏路清迅速把視線放到了一側空白的牆上,“我們再弄個小小的照片牆就完美了,你覺得怎麼樣?”剛詢問完人的意見,又佯裝威嚴:“你不能拒絕,我才是一家之主!”
顧詞原本張口要回答,又被她這句話逗得莞爾:“沒想拒絕。”
“不過除了私奔的時候拍了一些,我們好像也沒太多照片……”顏路清琢磨,“我要把小麻花拍過的其他視角的都要來!”
就這樣,一上午的時間,顏路清把小麻花那邊的大美人小漂亮全要來,又連同已有的讓大小黑以最快的速度洗出來,但發現還是數量不夠,貼不出什麼形狀。
顏路清是想把所有照片貼成個大大的熊貓頭的,迷你的有什麼意思?她當即決定:“我們出去現照好了!”
顏路清對於心血來潮的事情往往熱情度很高,下午,她很快收拾好拉著顧詞出門,先在家裡的院子裡一頓照,而後上了車。
她想帶著顧詞去市區裡好看的咖啡店,但半路上顧詞接了個電話,他舅舅讓他回家拿點東西。
顧詞掛了電話對她講了這件事,而後問:“想去看看麼?”
就這樣,顏路清的計劃也隨之改變。
顧詞家住著相當漂亮的彆墅,至少比顏家的的好看,顏路清到了地方之後拍照的欲望就少了,她跟著顧詞上樓拿東西,一路都在觀察裡麵的布局。
奇怪的是,她看的地方越多,越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裡的布局似乎對她來說完全沒有新鮮感,除了覺得好看以外,走到哪裡都好像是早就知道了裝潢一般。
她心想,難道是彆墅的構造見太多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專注,顧詞隨口問道:“喜歡這兒?”
顏路清回神,對他點點頭。
“想來住嗎?”他懶洋洋地靠在扶梯上笑,“上次跟顏風鳴說的話也算數,你想來,就搬家。”
“好啊。”顏路清立刻答應下來,“本來想說搬家太麻煩了,但我又突然想到,現在搬家好像完全不用我親自動手。”
“以前搬過家?”
“嗯,高中的時候。”顏路清回憶起來還皺眉,“當時因為一場地震,學校宿舍樓沒法住人了,我原本住的地方太遠,沒辦法,就搬到了附近租金最便宜的小區……”
兩人聊著,等顧詞拿好東西便重新上車,先給他舅舅送過去,又駛往原定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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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照足了,顏路清一下午卻總覺得有心事。
回到彆墅,她知道顧詞有回家後先洗澡的習慣,看著他回房間,她也上樓邊洗澡邊喊出瑪卡巴卡,說出了下午去顧詞家的事。
對於那些熟悉的布局和裝潢,當時並未在意,回來之後越回味越不對勁。
她聯想到之前,自己坐在他自行車橫梁上的時候,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覺得他應該穿著校服的念頭。
把這些囫圇告訴了它,顏路清猶豫道:“我覺得,我是不是失憶過……還是說我孟婆湯沒喝乾淨,這是上輩子的事?”
瑪卡巴卡:“……孟婆湯超綱了!但是按瑪利亞的描述,失憶的話,的確有可能。”
剛說完這句,它又自己反駁了自己:“等等!可是那也不對啊,顧詞和你原本的世界並不相同,你如果是第二次穿書——兩次都穿越到同一本書裡,那係統一定不會允許的——”
顏路清愣了一下。
不允許二次穿書。
那是為什麼呢?
那是什麼時候、從何而來的熟悉感呢?
顏路清在頭上打著泡沫,輕聲說:“其實我也很確定,我在穿書之前應該是沒有類似的經曆——我甚至也沒有所謂的穿越契機,除了經曆過一場地震,我從小到大也沒再出過什麼事故了。”
還能缺了哪一塊記憶呢?
“我還會再忘記什麼事嗎?比如……我現在正在經曆的這些?”
“其實不瞞你說,”瑪卡巴卡小聲道,“我自己猜測過我看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是類似於像我現在這種狀態一樣,記憶被做手腳……”
它說到這裡,轉而語氣由猜測轉變為憎恨,痛斥了一番狗係統。
顏路清澡也洗完了,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周一上學,她照例在聽天書的時候微微有些走神,看著自己記筆記記了這麼久也才不到十頁的本子,鬼使神差般把它翻轉過來,從最後一頁往前開始寫。
瑪卡巴卡什麼都沒想起來,隻是單純的猜測。
但顏路清還是覺得心裡很不安。
那種對某些特定場景有強烈既視感的朦朧感覺,她不想再經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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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冷,顏路清每天早上穿得越來越多,她必須得在顧詞檢查過衣服厚度過關後才能出門。
家主不服,家主也想讓老婆跟自己同等待遇,結果去看老婆的衣櫃,卻發現他壓根沒有太厚的衣服。
……真是個臭美的老婆!!!
顏家主一氣之下,一擲千金,差點兒給老婆把羽絨服店搬到家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