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雕花的窗欞是浩瀚的雲海,窗邊的軟榻上,一個人首蛇身的少女半倚著床頭,水藍色的床幔如同紗霧似的飄搖。
那少女沒有人類的雙腿,而是一條蛇尾,鱗片上折射著碎光,她臉上同樣長著墨綠色的蛇鱗,看起來突兀而嚇人,隻那一雙眼睛很美,如同秋水般盈盈。
女媧後人是人首蛇身,隻有成年以後,才能褪去蛇尾,化作雙腿。
書裡女配因為外貌而自卑,一直戴著麵紗,隻露出一雙眼睛。
宋如嘛,壓根就沒有過自卑這種情緒,她覺得蛇麟很酷很美啊。
不過考慮到男主心理接受程度,她原本打算在晚宴時按照書裡寫的那樣戴上麵紗,沒想過要挑戰男主的審美。
哪想到男主竟然提前闖了進來!
王玄之嚇得倒退一步,轉身向外跑去,“怪物!你根本就是個怪物,我才不要和這樣的醜八怪成婚,我不同意這樁婚事。”
宋如看著男主那副快被嚇哭的樣子,歎了一口氣。
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就是差,她穿成人首蛇身的“怪物”,都沒說啥呢,他倒先炸了。
係統跟著歎氣:【宿主,這就是你說的細節決定成敗嗎?因為我忘記開啟陣法,因為你沒有戴麵紗,男主現在反對這樁婚約了,咱們這個任務世界是不是要涼涼了?】
宋如覺得問題不大,這樁婚事是政治聯姻,由不得男主拒絕。
書裡王玄之聽聞聖女是傾城絕色,他是個浪蕩公子,打小就喜好美色,在晚宴上見到戴著麵紗的女配,被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吸引,快快樂樂地同意了婚約。
然而現在,他一口氣跑回天帝下榻之所,“父皇,我不要宋如做我的妻子,她真的太醜了,我看她一眼,都覺得被辣的眼睛疼。”
天帝放下茶杯,斥責道:“胡鬨!聖女乃是女媧宮主唯一的血脈,身份尊貴無雙,不是那些供人賞玩的女子,你豈能指摘她的容貌?”
王玄之撒潑哭鬨:“我不要娶她,不要嘛,父皇。”
天帝:“來人啊,把太子帶下去,好好教導教導他什麼是天家儀態,我不想再從他口中聽到這種無禮之言。”
王玄之最討厭的就是學禮儀了,鬨得更凶。
天後替他求情:“陛下,玄兒還小,你乾嘛發這麼大的火。”
天帝:“就是你整天溺愛,才把他養成這幅德行,哪有一點太子的樣子?這般不成器,來日如何繼承天庭?”
仆從把王玄之帶下去,房間裡隻剩下天帝和天後兩人。
天後為天帝解開身上穿的披風,“非要宋如來當天家兒媳嗎?如今女媧宮主傷勢還未痊愈,說句不好聽的,她受了那樣嚴重的傷,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個未知數,或許等她出關,等來的隻是一個死訊。
女媧宮頹勢已顯,並不是一個好的親家,未來無法給玄兒提供應有的助力。更彆提宋如那副病軀,如何修習仙法?即便到了成年,也不可能有宮主昔日十之一二的風采。”
天帝斬釘截鐵地說:“太子妃非宋如不可!不提女媧宮和天庭千百年來守望相助,沒有宮主的輔佐,根本不會有今日的天庭。單單說宮主是為了拯救整個仙界,才受此重傷,她是仙界的大功臣。
如果我們任由女媧宮衰落,那是寒了所有人的心,以後誰還敢為天庭出力?哪還會有人真心抵禦魔界入侵?”
天後一歎:“我隻是心疼玄兒,貴為太子,卻連自己的婚事都無法做主。”
天帝:“他既生在天家,往日裡享受了太子的榮耀和風光,就應該承擔起這份責任。你好好教一教,彆整天隻會寵他,我看到他那副混不吝的樣子就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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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
女媧宮一眾高階仙神齊聚一堂。
天帝一家被安排在上方的位置。
玉桌上擺著珍饈美酒,琴師彈奏著清清泠泠的樂音,融融的春光和酒香盈滿整間大殿。
隻聽得一聲:“聖女到!”
琴音停止,華服金冠的無塵子,推著一輛輪椅,出現在殿門處。
輪椅上坐著一位身穿綠色紗衣的少女,長長的裙擺垂地,遮住她的蛇尾,她有著一頭墨綠的長發,隻鬆鬆地挽起,臉上戴著麵紗,露在外麵的那雙美眸裡,似乎含著淡淡的哀愁。因日日泡在藥罐子裡,她身上有著淡淡的藥香。
仙神們跪地行禮:“見過聖女大人!”
女媧後人的地位崇高無比,眾人往日見了無塵子不必行跪禮,見到宋如,卻是一定要跪地參拜的。
就連天帝一家也站起來,給足了宋如麵子。
宋如輕聲說:“不必多禮。”
宋如坐的是主位。
天帝推了一把兒子,“你去坐到聖女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