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慢慢嘗藥渣,“玄仙硫的苦味被儘量中和了,冷香露放多一點是不是更好?就怕影響藥效,就算再怎麼不舍得仙兒吃苦藥,但藥效才是第一位的啊,不然豈不是白白受苦。”
宋如看的目瞪口呆。
這是真正的勇士!
你都不覺得苦的嗎?
你的味覺也被係統屏蔽了嗎?
起先那種震驚過後,她才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王玄之手裡拿的那個湯勺,好像是我剛才用過的啊……
宋如家裡打小就是分餐,一家人在家裡吃火鍋都用公筷,要是讓她用彆人用過的勺子,她得難受死。
王玄之這個天庭太子,其實在這方麵也挺有潔癖的,為什麼不介意?
真就夢裡夢到的毫無邏輯嗎?
王玄之動作很自然地放下了湯勺,向著宋如走來,撒嬌道:“好苦哦,要仙兒喂蜜餞才能好。”
確實很苦,而且他完全沒必要吃這份苦,全是為了給宋如試藥。
宋如捧著蜜餞盒遞給王玄之,一副要吃你就自己拿的模樣。
銀發青年原本溫潤的琥珀色雙眸,卻莫名多了一股危險,裡麵像是正在凝聚著風暴,“仙兒,在夢裡都對我這麼生疏?你往常在夢裡對我不是這樣的。”
宋如:“?”
還沒等她想明白王玄之是什麼意思,裴天落就吸引走她的注意。
荒蕪而灰暗的蘆葦沼澤地上,紫衣紫發紫眸的裴天落,走向了宋如,和她之間隻相隔一拳的距離。
宋如下意識地向往後退,這次卻怎麼也退不動了。
可惡,又被這個夢境的無法自主性所支配!
即便宋如再是討厭裴天落,也得承認,他實在有一張很好看的臉,紫衣玉容,氣質神秘而危險。放在現代社會,應該是隻憑一張臉,就會讓人為他而瘋狂的愛豆吧。
但宋如並不是那種三觀跟著五官走的人。
裴天落的聲線很華麗,這時聽來,裡麵卻像是蘊藏著無限的落寞,“我常常在想,如果前一世在孤兒院飽受欺淩的我,真的在南境遇到了神女,一切會不會全然不同?”
宋如想起來幼年時被校園霸陵的經曆,“雷諾那幫人確實很過分!”
裴天落:“你說量刑,怎麼我對他做的很過分嗎?他欠我的難道不應該償還嗎?”
宋如:“可你把他送進那樣的地獄裡……”
裴天落:“嗬,這就叫地獄了?難道我沒有給他留下反抗的餘地嗎?你知道當時有一個貴族,很喜歡我這雙異瞳,我是怎麼做的嗎?那時我剛剛回到聖堂,那個人邀請我去他家做客。紀心柔說難得有一位長輩這麼喜歡你,你要好好跟人家相處;裴天賜對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說他給我準備了一份大禮;聖主巴不得我死,隻有我趕快死了,他曾經做下的那些惡行才能永遠掩埋。”
宋如震驚地看著裴天落。
裴天落反問:“怎麼是這種眼神啊,這很奇怪嗎?我在孤兒院裡也經曆了很多的,雷諾那張臉,有我千分之一漂亮嗎?他頂多算得上是一個清秀吧。如果連他都會被盯上,那你以為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美貌對於貧窮而低賤的人來說,就是最大的原罪。
書裡沒有寫這些!
那可不是一篇虐主文。
身為一個暗黑起點文的大男主,作者但凡敢提起一句,裴天落在幼年時代遭受過的這些噩夢,馬上會被讀者刷負刷到死的,他這篇文也彆想寫了。
宋如不禁問:“後來呢,你是怎麼逃過去的?”
裴天落:“我在孤兒院的時候,長到十五六歲,當時還不太聰明,但也知道他們無非是衝著我這張臉,我對著鏡子,撕爛了自己的臉。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畢竟在你眼裡,那時的我才五六歲的智商。我不是小宋晏,我沒有被人嬌寵過,我再笨,也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
光是聽聽就覺得很疼啊!
果然反派大佬從童年時期開始就是個狠人。
他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你這個夢境幻化出來的神女幻影,不是能完全讀取我的記憶嗎?我十八歲的時候被接回聖堂,聖主隻用一個治愈術,就治好了我的臉,我又被推向了那種地獄。邀請我去他家做客的貴族老男人,喜歡我的異瞳?”裴天落很嘲諷地笑了一笑。
事實上,宋如根本沒辦法讀取裴天落的記憶,她對他所有的了解,無非是出自那本書裡的劇情。
但根據裴天落之前的敘述,他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極致性格,他是一個不管誰見到都公認“瘋批”的人。
宋如猜測道:“你把你的眼睛——”
裴天落忽然向她靠近,他離她極近,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他光潔如玉的肌膚上,每一根細小的透明色絨毛,他的手很漂亮,但和楚淵的漂亮、王玄之的漂亮又全然不一樣。
裴天落的手指修長到,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這雙手要是給手控看到了,怕不是恨不得給他供到博物館去。
他就用這雙漂亮到過分的手,狠狠地挖出了自己的左眼。
滾燙的血霎時間濺在宋如的臉上。
俊美無儔的紫發青年,左眼空洞洞的,血肉向外翻著,看起來鮮血淋漓,十分駭人。他的右眼裡滿是邪氣,捏碎了手裡那顆湛藍的的眼球。
他笑的十分恣意:“怕不怕呢?你該怕我,我討厭你這種虛假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