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之:“聽起來像是有戲?”
楚淵:“也可能隻是鎮前輩在安慰我,他說隻要能觀察到更多的傀儡,探測那門攝魂術的原理,就有三分可能逆向破解。”
王玄之:“希望和等待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兩個詞語,不是嗎?我還沒有放棄尋找乘雲子,你怎麼能放棄解開神女身上的攝魂術?鎮前輩說話一向留有餘地,他說有三分可能,我看他心裡起碼得有五成把握。”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一歎。
難兄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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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極宗。
那頂由魔尊為表器重,親自賞下,和他審美如出一轍的少宗主乘坐的金轎裡。
裴天落指節分明的手指,端著一個翡翠色夜光杯,裡麵盛著猩紅色的液體。他原本小口淺酌,姿態在散漫之中自有一股優雅和貴氣。
卻在聽聞王玄之和楚淵的談話之後,瞳孔瞬間一縮。
夜光杯從他指尖掉落,摔成碎片,血水灑了一地,濺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沒有喊停轎,就直接推開轎門,從轎子裡邁了下來。
一步踩空,他整個人直接摔在地上,頭上戴的玉冠掉落,衣袍上濺滿了方才的血水,披頭散發,顯得十分狼狽。
他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向著王玄之居住的院落而去。
所有人都被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給嚇到了,這還是那位向來清貴有度的梵少主嗎?這是中了什麼邪!
“少宗主,您要去哪裡?”
裴天落怔然。
我要去哪裡?
血海老祖就是王玄之。
楚淵在我身上安插了追蹤手段。
王玄之使用夢境會議引導重建新天庭。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有能解開攝魂術的方法!
我想去問一問王玄之,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這世上當真有能解開攝魂術的方法嗎?
攝魂術明明是不可逆的啊……
從我對姐姐種下攝魂術的那天起,我就親手殺了她。
現在他們能救活我的姐姐!
我想求他們救醒我的姐姐。
裴天落“哇”地吐出了一口黑血,他猛地咳嗽,咳出來的全是血,他咳的連站立都無法維持,直接摔在地上,那是方才使用神魂力量追蹤林遠興侵入夢境會議的反噬。
他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做出這種舉動。
他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立刻回到血池養傷。
可他卻強忍著傷勢,從地上坐了起來,左手抓著地麵,連地磚都被他摳出洞來,他的眼睛死死地望著王玄之所在的方向。
那裡麵是瘋狂,是渴求,是徘徊在沙漠之中,因為乾旱距離死亡隻有一步之遙的旅者,見到了遠方的海市蜃樓。
如果姐姐真的醒來,她一定會討厭我。
她本來就想殺我,她會和我不死不休。
為什麼就連不死不休這樣的詞彙,隻要和姐姐放在一起,都讓我覺得這樣浪漫。
姐姐殺了我吧,讓我再一次死在你的手裡。
總好過你隻是一具傀儡。
隻要一想到能真正地再見到姐姐一麵,哪怕到時候迎來的是她毫不遲疑地向我施展殺招,我都好期待啊。
裴天落,你這個瘋子。
你真的瘋了。
是的,我瘋了,嘲笑我吧,我很可笑。
就算全世界都嘲笑我。
我現在真的好開心啊。
這個荒漠一樣的世界,第一次讓我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念頭。
因為想要真正地見她一麵。
哪怕那是一生僅有的一麵,哪怕那一麵之後就是死亡。
我現在不該去找王玄之,找他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說,需要更多的傀儡來研究嗎?
我得活下去,我要恢複實力,才能控製更多的傀儡。
裴天落:“回森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