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算是王玄之的初吻。
雖然他從前總是在楚淵麵前,裝成和宋如很親密,顯得像是一個情場老手,事實上他才是真正的初體驗。
除了做夢,夢鄉當然也是夢。
這是唯一一次親吻,而且還是被心愛的女孩主動吻上來。
他整個人其實有一種輕飄飄的眩暈感。
感覺周遭的一切都像是假的,一點也不真實。
剛才兩人唇瓣相貼的時候,他的大腦裡麵像是燒起了一場大火,衝天的火光把所有陰霾都驅散,天地萬物都被照亮了。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她好軟,也好甜,有一種淡淡的香氣,是什麼香味呢?
可是沒等他想明白,就發覺臉上一涼,麵具被摘下了。
王玄之在那一瞬間,猛地清醒過來,這不可能是做夢,夢裡的宋如歸根到底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絕對不會摘下麵具。
這時候他想明白是真正的接吻了,反複回味,也後悔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失神,讓宋如奪取了主動權。
可惡!這麵具為什麼不是長在我臉上的?這樣她就怎麼也拿不下來了。
崩塌了一半的房間裡,時間和空間都顯現出一種錯亂之感,銀發白衣的公子蜷縮在角落裡,雙手捂著臉。
身穿聖袍的少女緩緩走向他,她跪坐在他的麵前,長長的灰發垂下,遮住了玉如的腳踝,伸出手臂抱向他。
是一個非常依戀的姿勢。
如同小鳥依人。
她把雙手繞過他的後背,一張小臉埋在他的胸膛。
他的左胸口空蕩蕩的,也血淋淋的,那裡少了一顆心臟。
王玄之:“彆看我,求求你彆看我。”
宋如柔軟的手,輕輕地拍在他的後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撫過他寬闊的後背。
她太溫柔了,王玄之又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宋如握住他的手,她帶著他的手來到自己的喉嚨上,按了一下,意味很明顯,她想說話。
王玄之不敢讓她說話。
他跟她說,不想聽到她說話,其實他最想聽到她的聲音了。
他隻是很害怕,怕自己喜歡的少女,吐出冷漠傷人的話。
他畢竟做出了這樣可怕的事情,毀了她的婚禮,搶走了新娘,還把她囚禁在這裡,又在她手腕和腳腕上鎖上鏈條。
王玄之害怕她的憎惡。
宋如於是揚起臉,輕輕柔柔地親吻著王玄之臉上的魔紋,那種觸感像是羽毛,又或者是跌進了蓬鬆的雲朵裡。
王玄之:“!!!”
他整個人都在顫栗,幾乎是立刻從原地跳起來,離宋如好幾米遠,仿佛她是什麼洪水猛獸,“我怕了你了,我投降,你想說什麼,不管多難聽的話,你都說吧。”
王玄之不再禁錮宋如說話的能力。
宋如很輕地笑了一聲:“不就是修魔嗎?多大點事。魔紋很酷啊,看起來多帥啊,你至於這麼藏著掖著嗎?你可能缺一個人生導師奧修斯。”
王玄之:“???”
少女歪著頭想了想,纖白的指尖勾勒出一幅畫麵。
那是她和黛茜在迷霧山脈參加學院曆練時的一幕,殘陽如血,澄淨的湖水裡落滿了魔獸的屍體碎末,金發碧眼的黛茜認真地對宋如說道:“奧修斯老師說過,力量本身沒有對錯之分,不管是光明魔法還是黑暗魔法,都隻是一種魔法元素罷了,就像你,是用紙人替身救我,不是害我啊。”
宋如學著黛茜嬌俏又甜美的語氣說道:“就像你,你用魔道功法斬殺了魔尊,是幫助仙凡魔三界,不是害了大家啊。”
王玄之:“……”
“你不用故意學彆人說話。”
宋如無奈地攤手:“可我也不會安慰人啊,黛茜可是個小太陽,她應當很會幫你治愈心魔,我好像隻會害的你入魔,如果你喜歡上的人是黛茜,事情就不會搞成這樣。”
王玄之:TAT
“我不喜歡彆人,我就隻喜歡你,你現在是要這樣把我往外推了嗎?”
宋如:“喜歡我有什麼好的?我壞得很。”
王玄之:“我知道你是個壞女人。”
宋如鼓勵地看向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像是很期待能聽到他的咒罵。
可他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地倚在牆邊,垂眸看向地麵,纖長的眼睫毛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
宋如:“那我幫你劃一下重點?事到如今,我們都儘量坦誠一點吧,我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出於某種目的,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因為目的達成了,所以我要離開。”
王玄之對這個話題倒是很感興趣,抬起眼眸望向宋如,琥珀色的眸子裡隱隱有亮光,“是什麼目的,渡情劫?”
宋如:“?”
王玄之:“殺夫證道?”
宋如再次:“?”
王玄之又興趣缺缺了。
宋如:“少年,你的想象力很豐富啊!不過都不是。”
王玄之悶悶的:“哦。”
除了這兩個原因,其他的他也不關心,這兩個原因起碼還和感情方麵的牽扯有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