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人檢舉王玄之:“王玄之怎麼還沒來登記?他可是個危險分子!剛一到藍星,就製造了大規模爆炸性傷害,坑殺了一大批外來者。”
王玄之崛起的時間太短了,林鼎換女人的速度都沒他升官這麼快,祖龍這邊並沒有來得及為百老殿更新王玄之的信息。
因為大家一致抹黑王玄之,把他說的邪惡無比,呂延年都忍不住在這個名字後麵打了一個紅色的感歎號,“這得是多大的魔頭啊,招這麼多人記恨。”
無為道人:“也可能真正的惡人,是來異協登記的這一撥人,你彆忘記一開始風月宮是怎麼對待刑蒼的,想要仗著自己修煉水平比咱們先進,就故意坑害他修煉有損生機的法門,假如不是祖龍大人露麵,這幫人指不定在藍星怎麼興風作浪呢。”
呂延年又把王玄之名字後麵的感歎號換成了問號,“倒也是,那這樣說來,被惡人全員討厭的他,倒可能是個天大的好人,這些人故意把他說的這麼壞,是恨不得咱們和王玄之起衝突呢,不過好人乾嘛不來異協登記啊?暫時存疑吧。”
四季小區。
宋如剛剛完成一幅新的畫稿。
她最近越發喜歡畫畫了。
正如異協所說,人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全都悶頭修煉,那樣反而對道基是一種極大的損害,最好是勞逸結合。
對於宋如而言,畫畫就是那個“逸”。
她每次畫畫的時候,都能寧心靜氣,獲得一種平和感。
她剛剛放下畫筆,就收到天問劍聖打來的電話,“女娃娃,鬼市去不去的啦?”
宋如反問道:“鬼市?”
天問劍聖哈哈大笑:“就是我們這幫死人,一起舉辦的一個交易坊市,利用了時光回溯的技術,重現藍星過往的修道繁華。不過你到裡麵花錢一定要慎重啊,好好甄彆一下,有些人搞出來那種存了幾千萬年的丹藥,其實功效已經沒了,保質期早就過了。”
宋如整天在家悶頭修煉,不關心外界的事。
綠團子緊跟潮流,剛一聽說道祖的事,就急吼吼地回來向她彙報:“喵!喵!喵!”
宋如困惑地看著它。
黑豹充當翻譯,“綠貓說,藍星有兩位守護本土生靈的道祖級強者。”
綠團子先凶了黑豹一句:“叫我貓爺!”
然後才繼續跟宋如感慨:“天哪,那可是十二階的道祖啊,我們機械帝國也隻有大元帥達到了這個層次。”
宋如不太理解道祖意味著什麼,她從前都在悶頭做任務,其實對於宇宙大勢力分布不太清楚。
除了穿書部之外,她最熟悉的就是機械帝國,因為綠團子邀請她過去做客。宋如連星際旅行都沒有過,活動軌跡就是從一個穿書世界到另一個穿書世界。
天問劍聖的聲音裡滿是追憶:“我們當然有道祖,隻不過祂們非常低調,我曾經有幸遠遠得見過祂們,是祖龍大人和神樹大人。不過就連我這種老家夥,都沒有見到過那位古神,祂太神秘了。”
黑豹:“好漢不提當年勇,你也彆整天擱這追憶往昔了。如果祖龍和神樹,當真是道祖級強者,你們藍星怎麼可能淪落到這種地步?隻能說明他倆這道祖後麵,本來就得打個問號。
我跟你說,你細品一下,咱們修煉雜貨鋪的產品,都能碾壓整個藍星的修道水平,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兩個所謂的道祖,就連維持基本的意識清醒,來指點後輩修煉都做不到,指不定在哪沉眠呢,苟延殘喘罷了,也不知道在當年那場造成古神隕落的大戰裡,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天問劍聖長長一歎:“我死的太早了,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他的語氣很快又變得輕快起來:“來吧女娃娃,一起見識見識藍星往日的榮光,在這個鬼市裡,給你重現什麼叫宇宙排名前十的頂尖勢力!”
黑豹友情提醒:“我覺得就是他們這幫死鬼,囤了一大堆根本賣不出去的滯銷貨,眼瞅著藍星進來許多強大的外來者,想騙人家真正的寶貝呢。”
天問劍聖:“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全都想害死我們,能騙一個是一個啊,啊呸!這怎麼能叫騙呢,他們現在修為這麼低,拿著那麼多高等級的寶貝有什麼用?我們這是好心幫他們交換成,他們目前階段能夠使用的好寶貝。況且,假如這個鬼市的繁華,真的能唬住他們,也能為兩位道祖打打掩護,替道祖分擔一些壓力。”
宋如收下了天問劍聖送來的門票,等坊市開放的時間一到,就可以進入交易坊中。
一則隱蔽的消息,開始在所有外來者之間流傳,“聽說了嗎?藍星要開放一個規格很高的交易坊市,好像叫如夢坊。”
“我知道,門票緊俏得很呢,就連林鼎都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交換到進入的資格,聽說裡麵有傳說中能讓人立地成神的仙丹,有直指宇宙級的法寶……”
“我也花了不少靈石,買到了一張門票,藍星畢竟有兩位道祖,即便祂們出於某些原因蟄伏,但人家隨便從手指縫裡漏出來一丁點,都是咱們難以想象的豪奢。”
“咱們以前真傻,竟然還以為藍星真的是什麼破落戶,哪知道人家祖上這麼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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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問劍聖那幫早就死去的人,花了好些時間,才搭建出來這座如夢坊,依托於一處秘境,使用陣法強行回溯時光,借由真實的秘寶氣息,把幻陣打造的完全能夠以假亂真。
比如說那種傳說中的仙丹,吞下一顆,就能讓一個沒有修為的人,直接進階第五階化神境,這樣的仙丹有沒有?那當然有啊!
就是過了保質期罷了……
但仙丹的氣息是真的啊!
用真東西填充的幻境,誰能識破得了?
如夢坊打開那天,幾乎所有外來者,全都出席了。
林鼎激發那張門票,笑道:“有點意思,這上麵竟然自帶隱匿陣法,可以模糊每個人的氣息和樣貌,大家一出現在交易坊裡,就是戴著麵具的。”
傳送的眩暈感過去,映入眼前的繁華場景,即便是林鼎,都忍不住瞳孔微微一縮。
高大的樓宇之上停著星艦,科技的現代感和古香古色奇異地融合在一起,來往的行人隨隨便便都是金仙層次,廣袖寬袍,氣度清逸,珍稀的神獸隻是坐騎,一整隻星空巨獸被挖空,做成了漂浮在空中的島嶼。
田蝶喃喃道:“是假的吧?星空巨獸是全宇宙最強大的種族之一,生來就是星球級強者,族群團結無比,無論是誰,膽敢獵殺它們的同族,就要承受整個星空巨獸同盟的追殺,怎麼有人敢明目張膽地用星空巨獸的屍體作為建築的主體?”
林鼎沉聲道:“無儘寰宇之中,敢與星空巨獸為敵,殺進它們的老巢七進七出,最後把它們殺得膽寒,主動求和的隻有一位前輩——”
一個穿著道袍的儒雅男子從虛空中走來,手裡拿著一個酒杯,自帶幾分醉酒後的飄飄然,“你這小輩有點見識,竟然聽說過本座的名號。”
林鼎立刻率領他的部下,對那人深深一禮:“晚輩林鼎見過雲陽真君!”
雲陽真君擺著手離開:“你這小輩忒沒意思,都送你們麵具了,你還一上來就報自己的名號,怎麼你的名字很尊貴嗎?好玩的遊戲都被你搞砸了,走咯、走咯!”
隻在眨眼之間,他便消失不見,空氣中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就像是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其他人還在他的威壓之下瑟瑟發抖,那是來源於靈魂本能的恐懼。
林鼎環顧如夢坊,眼裡滿是火熱!
星球級強者,在宇宙之中已經是絕對的頂尖戰力,是主神旗下的中堅力量。
在那之上,還有星係級、星團級、星域級、超星域級。
這種劃分方法比較混亂,是以戰力劃分,而非等級,假如按照修煉等級劃分,第八階是真仙層次,第九階是金仙層次,第十階是太乙玉仙,第十一階是大羅金仙,第十二階是道祖,第十三階便是主神。
聽起來從林鼎到主神,隻隔了五階,其實裡麵每一個小境界都是天塹。
活躍在無儘寰宇之中,為主神所驅遣的,一般都是第七階。
譬如道祖,那是能和主神平起平坐的存在,除了以個人魅力征服祂們,即便是主神,也不能隨意使喚人家。
到了第八階真仙,已經是宇宙一方大勢力的首領,各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可能說來替主神跑腿。
從真仙到道祖,這些強者已經是仙神層次,和普通修煉者的生命層次都不同了,每個人都很明確自己要走的道,除非主神能拿出來能打動祂們的利益,否則誰也不會上趕著來巴結主神。
往日裡,即便是林鼎,仗著毀滅主神親傳弟子這個身份,能夠見到的仙神層次強者,也屈指可數,何曾見過這般場麵?
如夢坊這根本就是真仙遍地走,金仙不如狗啊!
道祖是受了重傷,但這些人都是真的!
隻不過因為道祖無法現世,祂們也跟著蟄伏罷了。
這不難理解,到了祂們那個層次,自己是很厲害,但仇敵也很厲害啊。
就比如林鼎自己吧,假如毀滅主神隕落了,他肯定也會夾起尾巴做人。不然毀滅主神隨便一個往日的舊怨仇敵,人家一口氣吹過來,就能要了林鼎的命。
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麼藍星的修煉水平如此發達了,這麼多頂尖大能呢。
林鼎沒有感知到祂們身上有任何虛弱的地方,人人都是巔峰狀態。
剛才出現的那一位雲陽真君,更是一位大羅金仙!
大羅金仙是一個戰力最混亂的層次,祂們的道走到了儘頭,倘若能合道,便是道祖,可道也有強弱之分,有的人走的是陽關大道,也有的人走的是羊腸小道,陽關大道越走越寬,羊腸小道越走越窄。
最強橫的大羅金仙,據說能硬接主神一擊。
而最弱的大羅金仙,可能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不好說,涉及到道的事啊……道可道,非常道。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藐視最弱的大羅金仙,因為祂結結實實是第十一階,即便祂戰力再低,你怎麼知道祂下一秒不會合道?你怎麼知道祂到底活了多少紀元,又留下了多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保命手段和攻擊秘技?
林鼎以上所有心理活動,都印證著一點:“這藍星,我們是來對了!不就是自廢修為嗎?光是如夢坊這場機緣,讓我再自廢修為上百次,都值得!”
既然是坊市,自然是自由擺攤,一般的坊市都是攤主吆喝,這裡的攤主吧,都挺古怪的,有一些還傲氣得很,比如一位老叟,他那小小的攤位一角,簡直像是把人帶到了飄雪的寒江之中。
林鼎驚呼:“納須彌於芥子!”
外人看他的攤位隻有一個小角落,實際上裡麵自成一個大世界。
攤主:“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點小把戲,犯得著大驚小怪嗎?”
寒江孤影,大雪茫茫,老叟獨坐在小舟上,穿著一身蓑衣,戴著一麵草笠,手裡握著一根魚竿垂釣,隻不過那魚竿離江麵很遠,壓根都沒有放進水裡,他的魚鉤更是直直的。
田蝶疑惑地問:“前輩,您這樣釣得上來魚嗎?”如果不是確定這個古古怪怪的老頭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金仙層次的實力,知道他貴為第九階強者,田蝶會以為他腦子有病。
老叟:“我釣的是魚嗎?我釣的是魚啊!你看,你們不就來了嗎?”
他第一個句子是反問句,第二個句子是感歎句,聽起來說的像是同一句話,但兩個魚的音調明顯不一樣。
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老叟擺擺手,“買不起趁早起開,彆耽誤我做生意。”
林鼎:“敢問前輩做的到底是什麼生意?”
老叟:“願者上鉤,沒聽過?”
林鼎驚呼:“薑太公釣魚!”
老叟把手指放在嘴邊,“噓,彆吵,一會兒把我的魚都給嚇跑了,你可賠不起。”
這位薑太公,名為薑尚,據說當年和命運主神極為投緣,命運主神常常對外感慨,“我也就是早生了幾年,不然世上都有薑尚了,命運序列的主神權柄還有我什麼事啊?”
薑太公釣魚就像開盲盒一樣,你付他錢,他幫你釣一杆,不管釣出來什麼,都是你的,聽聞他甚至釣出來過超星域級法寶。
當時那個顧客還以為薑尚會和他搶,結果人家看到沒看法寶一眼,扛著魚竿就走了。
林鼎追問道:“是一億一杆嗎?”
薑太公滿臉問號看向他:“這位小友,你說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通貨膨脹了解一下?現在靈石哪還是靈石啊,我這價格早就漲到十億一杆啦。”
田蝶:“十億一杆?你根本不保證必中啊,空竿的事常有發生,要是我們十億買了一個空氣,你這和搶錢有什麼區彆?”
薑太公:“確認過眼神,你們是買不起我一杆的人,往旁邊閃閃,彆擋著我釣真正的魚。”
一個戴著儺戲麵具的少女,站在了老叟的攤前,她懷裡抱著一隻貓,就連那隻貓的顏色也被隱匿陣法模糊了,隻能看到她纖細瑩白的手指,和那張粗獷又猙獰的惡鬼麵具,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徑直遞給老叟一個儲物袋。
老叟打開,裡麵是明晃晃的靈石,全都是極品靈石,他嘿嘿一笑,把魚竿猛地垂進結了冰的江水裡,喊了一嗓子:“開釣咯!”
周圍的人全都圍了過來。
有的是看熱鬨的買家。
也有的是擺攤的賣家,“好羨慕老薑頭啊,怎麼人家就有這麼大方的金主呢,我境界還比他高呢,好歹也是太乙玉仙吧?主神都輪流請我去吃筵席,來這裡開張沒人光顧哦。”
同伴安慰他:“嗐,咱們又不是真想賣什麼東西,圖個熱鬨罷了。”
又有一大幫人,呼啦一下往祂那邊去了。
那可是太乙玉仙誒!平常想見這樣的大能一麵,都是天大的機緣,難於上青天,現在能光顧人家開的店,還有什麼好說的,買!買!買!
也有人留在這裡,想要看看薑太公這一竿到底能釣出什麼,“說不定是空竿,他空竿的概率可大了,即便不是空竿,也未必就是什麼好東西,開盲盒這種事你懂得。”
薑太公並不喜歡吊人胃口,從他拋出魚竿,到收回魚竿,不過盞茶功夫,那魚鉤直直地飛出了江水,落進戴著惡鬼麵具的少女手中。
全場都是同一張驚歎臉:“!!!”
“無相天璃,這也太歐了吧?”
“歐皇本皇,鑒定完畢!”
“這可是絕佳的煉器材料,即便是主神都求之若渴,指甲蓋大小就能拍出天價,而且往往有市無價,不管砸多少錢都買不到。這麼大一塊無相天璃,我都不敢算它的價格,那是一筆天文數字,這十億花的太值了啊!”
“我出三百億,道友出手嗎?”
“三百億看不起誰呢?一千億!我用法寶和靈丹結賬。”
少女衝他們搖了搖頭拒絕,拿過那塊煉器材料就走了。
有人對視一眼,偷偷跟了上去。
是,藍星有道祖守護。
是,如夢坊強者遍地。
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筆利益太讓人難以把持了!
如果能搶到手——
大不了不在如夢坊動手就是,看看能不能在她身上留下什麼印記,出了交易坊市再去找她。
而林鼎,卻望著少女遠去的背影,神情微怔。
他身邊新收的左右護法,一左一右地拉著他的袖子,嬌聲問:“五公子,咱們釣嗎?”
林鼎隨手遞出一個儲物袋:“裡麵的靈性材料價值是一百億,抽十竿,你們在這裡玩吧,我有事。”
林鼎追隨那個少女離去。
大家全都麵麵相覷:“五公子這是怎麼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從來都是天之驕子,雖然身邊女人換的很多,但從來沒有把女人當回事。他嬌著她們、寵著她們、縱著她們,卻也隻把她們當成玩意,和他隨手就能砸出去的文玩核桃沒有絲毫區彆。
可他對這個陌生少女,實在是太過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