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真不是一個好的季節。
雖然夜幕降臨,偶爾有晚風吹拂,但依舊冒著讓人中暑的熱浪。
永祥橋上,繁花似錦。
吆喝賣棒冰的的、身嘶力竭渴望關注的流浪歌手、擺弄些孩子玩意招呼行人的小商販、來來往往散步的行人。
遠遠望去,雖不算清明上河圖那般波瀾壯闊,卻也是一副眾生相。有著著沸沸揚揚的氣氛卻又帶著不同人的苦悲喜怒。
“淩晨前的天橋下,是不允許躺人,甚至不能擺放著被子、行李等東西,淩晨後的天橋下,當人影漸漸散去以後,就有一幫人過來搶位置躺著……”
“是流浪漢嗎?沒想到,這個時代了,還有流浪漢……”
“很多人像你一樣,都覺得躺在天橋下過夜的是流浪漢,但是,實際上,他們是被這個城市折磨得遍體鱗傷的普通人……”
“啊?”
“有些是西裝革履的小職員,為了省那麼一點點房租,有的是外地過來打工的,能省一點則省一點,有些是被騙走了身份證的黑戶……”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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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吧,想不到燕京這座繁華又古樸的曆史之城中,也有這些人的存在吧?”
“我以前不知道……”
“很正常,你所能看到的,隻有你所能看到的東西,作為一個作家,我們肯定要有符合年輕人浪漫幻想鄉,當然,也要低下頭,看看一些我們曾經沒見過的世間百態,這樣寫出來的東西,才有感染力,或者說,才會有靈魂……”
“……”
林夏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看著遠方那座燈光燦爛的大橋,聽著張勝說著一些不知道真假的事情。
她目光不自覺便看向張勝。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明明年歲跟自己差不多,但卻有一股不符合年齡段的成熟感。
明明上一秒,還在講述著自己那悲慘的身世,窒息得猶如黑暗之中的爬蟲,令人忍不住便潸然淚下,但下一秒便會瞬間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縱然怎麼認真觀察,都找不出任何偽裝表演的成分,隻覺得他的笑容充滿著感染力,同時充滿著讓人信服的力量。
林夏一度質疑,他的身體裡,是否藏著兩個靈魂。
“張勝,你說了這麼多,那麼,你有夢想嗎?”
林夏聽著張勝說了很久,隨後,不知怎的,神使鬼差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有啊!”
河邊的張勝眯起了眼睛。
“你的夢想是……”
“我正活在我的夢想中……”
月光下,張勝咧嘴一笑,推了推眼鏡,目光看向極遠方的繁華燈火,似乎沉浸在這美好的氛圍當中。
“我聽不太明白……”
張勝的回答讓林夏有些茫然。
“以前過得太孤獨了,做什麼都沒挑戰性,想要的,嗯,隻要我想要,我伸伸手就能得到,久而久之,便覺得人生充滿著陰影與黑暗,生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無趣得不得了,而現在……”
“現在什麼?”
“我很享受這種很努力流汗,但成功依舊很艱難的過程,就像是一場遊戲,我的一切都是從零開始,不對,是負兩百多萬開始,而我怎麼把這負兩百萬變成一百九十萬,一百八十萬,然後,再慢慢地從零開始……”
“……”
林夏沉默了。
張勝說話的時候,似乎陶醉其中,既享受又沉浸感,好似遠方的一切都是充滿著魅力與向往。
但張勝的話聽到她耳中,隻覺毫無邏輯,並且到處都充滿著矛盾,像極了喝醉酒的人在胡言亂語。
什麼想要的,很快就能得到?
什麼太孤單,沒有挑戰性?
這什麼跟什麼?
林夏突然又覺得眼前這個人像個瘋子。
但不可否認,今天跟張勝邊走邊聊,她收獲很大。
她感覺自己正在接觸一個不同的世界,看著一些不同的人。
“張勝,你覺得婷婷跟【盛世娛樂】簽了十年C級藝人合約,結局會怎麼樣?”
“有些人總要經過一些風雨和摧殘,然後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不成人樣,這樣才能成長……娛樂圈,水更深。”
“我去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