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麼是市場考驗,但我覺得真正的良性合同,它需要直白,並不像這裡的這些條款一樣,充滿各種爭議的可能性……”張勝拿著合同,指了一條內容:“【盛世娛樂】買的是《那年盛夏》的什麼版權?是影視版權,是漫畫版權?還是改編權?”
“當然是影視版權了。”紅姐平靜地回答道。
“那為什麼,沒有標注出影視版權,隻寫著版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是《那年盛夏》的全版權呢?”張勝眯起了眼睛。
“這是公司的正規合同,張同學,你這就有些吹毛求疵了,我們除了影視版權,買其他版權沒什麼用……”紅姐搖搖頭。
“還有,這裡的授權,為什麼沒有說授權多久?我可以理解為,三十萬,買了《那年盛夏》的永久性授權,然後,未來後續所有有關《那年盛夏》的改編,都得問公司要?甚至,這裡還有一個模糊的條款,這條條款裡麵,我是不是能理解,林夏同學後續的作品,你們都有優先永久性授權的簽約權,你們不同意,林夏不能跟其他公司簽約?”張勝繼續眯起了眼睛,認真地盯著紅姐。
“張同學,你不能這麼理解,這份合同,本意就是一份授權合同,沒有那麼多陷阱,很多作家,包括陳虹先生以前的那部《紅燈籠》,我們也是簽的這份合同,如果有合同糾紛的話,我們早就打官司了……”紅姐搖搖頭:“林老師,雖然我很能理解您找一個助手過來看合同,但我希望你能找一個了解我們公司,並且正式的律師過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合作真的很難繼續……”
“是啊,夏夏,張勝……張勝這不是瞎搗亂嗎?張勝,我們在這裡聊得好好的,你過來乾什麼?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張盼盼也急了起來,當看到張勝這麼吹毛求疵,心中非常的不爽,恨不得叫人將張勝給轟出去。
這人不是胡攪蠻纏,阻礙人成功嗎?
萬一林夏因為張勝的原因而讓紅姐不快的話,那,不是白白錯失了這次大好機會嗎?
這次機會錯過了,以後哭都不知道去哪裡哭!
林夏並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地看著合同發呆。
張勝眯著眼睛看著張盼盼和紅姐:“根據我的了解,貴公司打過官司,但貴公司的法律部門很厲害,合同更厲害,大多數人都打不過貴公司,就算是陳虹先生,估計也打輸了,同時,我大膽地猜測一下,貴公司的公關部門更厲害,那些輸了的關係,貴公司都能讓苦主閉嘴,同時,普通人就算在網絡上搜索,網絡上也搜索不到任何痕跡……”
“嗬嗬,沒出過社會的小年輕,有時候就會盲目地覺得自己對社會的本質看得很清晰……這是一個講法律、講道理的時代,我們做的一切都是堂堂正正公開的,至少我們公司層麵上,根本不是你臆想的那樣黑暗,而且,林老師確實很厲害,但在作家圈,林老師隻是一個新人,我們是看了林老師的書,覺得林老師需要我們過來一起協助將書的IP給做好,我才帶著盼盼親自過來拜訪林老師的,我們沒必要用亂七八糟的合同,來騙林老師……”紅姐繼續笑著看著張勝,餘光又轉了一下張盼盼。
雖然,她的臉色未變,似乎占據著一切的主導權,但……
不知怎的……
張勝的目光太過於明亮,也太過於銳利了。
她極少看到這樣的眼神!
然後,本能地覺得自己氣勢上有那麼一點弱了。
張盼盼點點頭:“張勝,你什麼都不懂,你就安安靜靜地聽著,要麼先出去,伱知道你自以為是的一通說,會對夏夏的未來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嗎!你就彆在這裡刷存在感了!”
張勝麵對質疑的時候,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目光看了一眼張盼盼和紅姐,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平靜的笑容。
林夏則是沉默。
包廂內,本來和諧愉悅的氣氛瞬間便變得尷尬了起來。
良久過後,林夏搖了搖頭:“抱歉,紅姐,我不賣版權!”
“夏夏,你瘋了,你不知道紅姐背後有多大能量嗎!毫不誇張得說,如果紅姐想要封……”
張盼盼更急了,她立馬站了起來,臉色潮紅,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卻發現腰部一陣疼痛。
她下意識轉過頭,卻看到了一道極為冰冷的目光。
她瞬間毛骨悚然,如墮冰窟。
“哈哈,林老師,你也彆太早下決定,我們一直都是非常有誠意,價格三十萬不合適,我可以跟公司申請四十萬,合同不合適,我也可以以最大限度的誠意來申請更改一下,林老師,我對您非常欣賞,也非常希望您能加入我們【盛世娛樂】這個大家庭來,不管合作與不合作,我都希望我們能夠保持著良好的聯係,好了,那就先不打擾你們了……”
“好的。”林夏點點頭,站了起來:“紅姐,我會認真考慮的。”
“嗯,林老師,我比您大幾歲,嗯,跟您說句掏心掏肺的話,嗯,有時候,我們的流量隻是暫時的,我們想成功就要抓住一切機會,公司這個項目是我們的優質項目,我們經過層層篩選才挑中了您的書,公司確實看中您的流量,我也更希望您能抓住公司的這次機會,什麼海外版權,什NC國際影視版權部負責人、裡森堡國際電影協會金像獎專邀嘉賓,什麼三百萬買版權,這些,我們都知道它是假的,騙騙那些網友是可以的,但一旦它被揭穿……”
她語重心長地看著林夏,真誠地說出了這番話。
林夏並沒有回答,但是張勝卻站了起來,笑眯眯地看著她:“紅姐,要不,你試試看,看它能不能被揭穿?有時候,我們都會覺得自己認知是對的,但,真正認知是對或錯,誰知道呢?我其實很期待,你能將真相給揭露出來!”
紅姐並沒有理張勝,甚至仿佛沒有聽到張勝的話一般,笑著帶著張盼盼離開了音樂餐廳。
當她上車的瞬間,她的笑容變得冰冷了起來。
她透過窗戶,盯著張勝。
張勝正好也看著她。
他們再次四目相交,隨後各自轉頭。
一個表情更冰冷。
一個笑容更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