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場內的人沒有上次來時多,沒多大一會兒,聞希就在一群人裡找到了正和同伴訓練近身格鬥的江礪。
肌肉與肌肉碰撞的時候發出低沉的悶響,偶爾夾雜著幾聲力量爆發時的嘶吼,一滴滴汗水滴落在地上,被寒風一吹很快結一層薄薄的冰霜。
聞希看得有點熱血。
這群鐵骨錚錚的男人們,他們在嚴冬在炎暑不懈怠地訓練,為的就是以後能成為用骨子裡的硬氣守護萬家燈火的無名英雄。
忍不住的,她拿出手機,將攝像頭悄悄地對著江礪拍了一張照片。
聞希之前的手機因為那晚被困在車裡砸玻璃時太過用力,屏幕基本已經碎成了蜘蛛網,懶得去折騰換屏,她索性換了個新手機,而剛剛這張照片,是新手機的第一張。
像是預示一個新的開始。
在拍照的那一瞬間,聞希突然就想到上次給林燭說的如果見到江礪就主動的話,她後來想過,像江礪這樣長得好看的男人,主動一下似乎也並不虧。
她剛低了頭,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手機裡自己的傑作,就聽到一聲吆喝在身後響起,嚇得本就心虛的聞希迅速鎖了手機屏幕,將手機塞進了外套口袋裡。
“那個女生,你哪兒進來的?”是個帶著紅袖章的監督崗。
這一聲吆喝不小,引得不遠處還在訓練的人都紛紛停了手裡的動作,齊刷刷地看過來,自然也包括江礪。
見聞希不說話,那個紅袖章有點凶地跑到她麵前,“你剛剛在拍什麼?是誰帶你進來的?”
“沒拍照……我剛剛就是看了眼時間。”聞希的聲音毫無底氣。
“把手機拿給我檢查一下。”顯然紅袖章沒有相信聞希的辯解,指著聞希裝手機的口袋說,“順便把證件也拿出來一下。”
感受到身後如芒的視線,聞希杵著沒動,好像每一次隻要江礪出現在她的麵前,她就會忘形到失態。
一般警校和軍校都是不允許隨意拍照,雖說聞希的確沒拍什麼機密,可是她也不想把自己心底那些喜歡和歡喜拿給那麼多不相乾的人看,像是個笑話。
如果這樣,大概江礪更不會在意她的心意了吧。
紅袖章不耐煩,聲音又大了幾分,還帶著威脅:“再不配合就跟我去警衛處,自己想清楚了,鬨到警衛處對你和私自帶你進來的人影響都不會好。”
“我自己進來的,和彆人無關。”聞希梗著脖子,還是不願意交出手機。
從始至終,江礪就站在人群中,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僵持的兩個人。
說“和彆人無關”時,聞希下意識往江礪那個方向瞥了一眼,卻又很快地轉過頭,有些固執地捂著口袋。
“看來你是想去警衛處了。”見聞希油鹽不進,紅袖章推搡著她就往行政樓走。
“張放。”負責巡邏的紅袖章叫張放。
張放停住腳步,聞希也隨之轉頭,眼睜睜地看著江礪一步一步沉穩地走過來。
“礪哥,有事?”
對著江礪,張放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他今年大二,從大一入學開始就保持成績體能全優的江礪一直是他努力的目標。
江礪對著聞希抬抬下巴,言簡意賅:“她是餘老師的女兒。”
警校的女老師本就屈指可數,而餘詩敏的犯罪心理學課又一直備受學生歡迎,所以即便江礪不明說大家也知道她口中的“餘老師”是誰。
張放重新將聞希審視了一遍,複又看向江礪:“礪哥你確定?”
他有點想不通,如果眼前這姑娘真是餘老師的閨女,為什麼一開始不能大大方方承認,畢竟對家屬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進學校也沒人說什麼。
“我上次看到她找餘老師了。”江礪說著,不動聲色地給聞希遞了個眼色。
聞希這回秒懂,也不再倔了,順著江礪給的台階下,“我媽媽的確是餘詩敏,今天我特地過來幫她送份資料的。”
之前沒人在聞希麵前提過餘詩敏的名字,聞希一個非本校人員既然能準確說出來,那估摸著是她女兒沒差了,何況這裡還有江礪這個老師眼中的驕傲作擔保。
張放其實也隻是個大男生,誤會一說開,撓著腦袋不好意思地朝聞希笑笑,“剛剛我態度有點強硬,沒嚇著你吧?”
從明白了江礪是在給自己解圍開始,聞希眼底的笑意就沒消失過,她好說話地擺擺手,“不會,你認真負責是應該,是我沒解釋清楚給你們添麻煩了。”
果然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江礪極不給麵子地嗤了一聲。
在眾人疑惑之前,他上前一步,擋住聞希,拍了下張放的肩膀,替身後的姑娘解釋道:“餘老師的女兒估計是不常來走錯了方向,你執勤走不開,剛好我這邊訓練結束了,就順路送她出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