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希叫住江礪:“不用了。”
其實有他在身邊哪裡還需要什麼夜燈。
江礪也不勉強,替聞希掖好被子,隔著厚厚地一層被子在她身上輕輕拍了拍,哄她:“睡吧。”
也許是感冒藥的原因,江礪很快便睡意上湧,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淩晨三點多,他才被熱醒。
又出了一身汗,江礪伸手往自己額頭探了下,高燒終於徹底退了下去。
他下意識去看聞希,本以為小姑娘應該睡得香甜,結果剛抬頭就看到黑暗裡她睜著清明的眸子望著她。
察覺到江礪的視線,聞希有些不自然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有些擔憂地問他:“你現在還難受嗎?”
江礪搖頭,“好多了,燒也退了。”
聞希聞言終於把心放了回去。
江礪翻了個身,把話題扯到了聞希身上:“睡醒了還是失眠了?”
“失眠。”長時間沒說話,聞希的嗓子有些啞。
江礪想起上次聞希睡這裡的時候似乎也醒得很早,他當時以為她是作息規律,現在看來可能不儘然。
他皺眉:“一直都失眠?”
“也不是。”聞希將遮住眼睛的幾縷頭發隨意地捋到腦後,“吃了藥會好一點,昨晚沒隨身帶著藥,所以就沒吃。”
江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吃藥多久了?”
“三年多吧。”聞希估計了個大概,“高三那年開始吃的。”
聞希說得輕描淡寫,但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睡不著有多難受,而且這幾年下來,因為對一些藥物逐漸產生耐受性,她已經到醫院調過好幾次藥了。
這些事她家裡人都不知道,就連看醫生也是當初林燭帶她去的。
江礪心疼地摸了下聞希的腦袋。
他想了想,起身下床,見聞希也要跟著起來,趕緊出聲製止:“你在床上待著,臥室外麵冷。”
說完,他就隨意披了件外套出了臥室。
再回來是五分鐘之後。
江礪端了杯牛奶放在聞希床頭,又握著她的手將她拉起來,細心地在她背後墊了個枕頭。
“牛奶涼一點之後你記得喝了,我先去衝個澡,發了一身汗有點難受。”
睡前喝牛奶助眠。
但聞希其實以前嘗試過喝牛奶,不過卻沒什麼作用,看著江礪為了她忙前忙後,聞希也不好掃他的興。
她彎唇笑了笑,應下:“好。”
江礪洗澡很快,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聞希的牛奶還剩了大半杯,而她正抱著牛奶小口小口地抿著。
看到江礪,聞希立馬喪了臉。
“江礪我有點撐,喝不下去了。”
她晚上剛和林燭吃了火鍋,兩個人一頓火鍋吃了兩三個小時,這會兒胃裡還撐著,江礪給她熱了滿滿一杯牛奶,看著不多,可是她喝了一半之後實在是喝不下了。
喝了半杯應該也有作用了。
既然聞希說她喝不下了,江礪便也沒再逼她,好說話地接過了聞希手裡的牛奶杯。
下一秒,聞希就看到江礪一口氣將那剩的半杯牛奶仰頭喝了下去,而且她沒看錯的話,江礪喝的時候正好對著她喝過的唇印。
但江礪的動作太快,聞希根本來不及阻止。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將空掉的牛奶杯拿了出去,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回房間,重新躺到床上。
江礪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一小塊地方,示意聞希:“希希,過來。”
不知道江礪是什麼意思,聞希愣著沒動。
“過來我哄你睡覺。”江礪笑得很溫柔。
“我很難哄的。”聞希有點猶豫,“而且這樣我也不一定睡得著。”
江礪保持著敞開懷抱的姿勢,“你不試試怎麼知道這個方法沒用。”
聞希被江礪說動。
他的懷抱的確很誘人。
她磨蹭著靠過去,很快就被江礪擁進懷裡,江礪重新替她掖好被子。
聞希腦袋枕在江礪的手臂上,側臉貼著他硬邦邦的胸口,她小心翼翼地抬手,環住江礪精瘦的腰。
其實江礪這個人從裡硬到外,一身銅牆鐵壁似的肌肉膈得聞希並不舒服。
不過兩個人此時蓋著同一床被子,當男人的清冽和女人的香甜交織在一起時,卻讓聞希前所未有的安心。
江礪攬著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控製著手勁一下一下地在聞希背上輕輕拍著。
連他自己都想不到,平時接觸慣了格鬥、擒拿的人有一天手下可以這麼輕柔。
要是趙一愷看到這樣的江礪,估計能當場驚掉下巴。
夜色沉靜。
也不知道是睡前那半杯牛奶使然,還是江礪的懷抱真的能讓她足夠安心,最後聞希竟然真的沉沉睡了過去。
感覺到懷裡的呼吸漸漸綿長,江礪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抬手將聞希微蹙的眉頭撫平,在小姑娘眉間落下珍重的一吻。
江礪才輕聲說了句“晚安”。
聞希第二天悠悠轉醒的時候,外麵已經天光大亮了,她摸索著去看時間,十點半。
她幾乎都快忘了自己多久沒這麼晚起過床了。
身側的床已經冰涼一片,江礪應該早就起了,留了她一人大喇喇地霸占著他的床。
因為這一覺睡得久,聞希難得的覺得頭腦無比清晰,清晰到她甚至能記清昨晚兩人相擁而眠時江礪身上滾燙的溫度。
太羞人了。
怕想到什麼更羞人的畫麵,聞希不敢再繼續在床上待下去,動作麻溜地起了床往客廳走。
哪知門剛拉開,她就聽到了一聲不小的尖叫。
而此時客廳裡正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驚恐地看著一身睡衣的聞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