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樣毀掉一個人呢?
答案有很多。
肉.體的傷害是一種方法, 精神上的折磨也是一種方法——畢竟在這世界上, 能毀掉一個人的方式太多了,多到簡直數不過來。
但令寧辰感到煩惱的是, 這些能輕易毀掉常人的方法, 似乎對蘇慕非不起作用。
某日清晨, 趁蘇慕非尚還熟睡時,他把死耗子掛在蘇慕非的臉前。用那死死鼓出的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正對著蘇慕非的臉。
寧辰期待著蘇慕非醒來後,看到死老鼠的表現。
蘇慕非醒來後第一眼就撞上老鼠, 但令寧辰失望的是, 蘇慕非看上去似乎沒有受到半點驚嚇, 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
他隻是縱容地抱了抱寧辰, 完全無視了那隻死老鼠, 若無其事地問道:“阿辰,今天起這麼早?”
老鼠恐嚇計劃失敗。
寧辰嘖了一聲, 不過這也在他預料之中。很快他就開始實施起下一個計劃。
蘇慕非家有很多房間,其中有些房間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全然不見天日。寧辰也不知道這些房間是用來做什麼的,但這更加便於他的計劃。
他把蘇慕非關進了一間黑屋裡, 把門緊緊鎖住。寧辰其實也大概清楚, 蘇慕非是故意被關進去的。但沒關係, 他完全不在乎。
寧辰守在屋外,傾聽著黑屋內的動靜。房間裡很寂靜,寂靜得過了頭, 隻依稀能聽見人清淺的呼吸聲和衣料摩挲的沙沙聲。
不知過了多久,就連些微的動靜也逐漸消失,屋內歸於一片死寂。
寧辰坐在屋外,雙眼彎成一輪月牙,耳朵緊緊貼著門。他心情很好,甚至想哼首輕快的小調,但是怕讓屋內的蘇慕非聽到,於是沒敢出聲。
一個人被幽閉在黑暗環境裡,無聲無光,這顯然會把人逼到崩潰。
寧辰把蘇慕非關了整整兩天,期間沒給任何水和食物。當他打開門時,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雙燃著幽暗光火的眸子。
蘇慕非模樣很虛弱,雙唇乾燥到起皮,透著一片青紫,臉色也慘白異常。但他仍然帶著微笑,對寧辰輕輕開口:“阿辰,你一直等在外麵,沒有進食嗎?”
寧辰愣了下。接著他看到蘇慕非不讚同地搖了搖頭,歎道:“就算是為了報複我,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
他伸出冰冷的指尖,輕輕觸碰著寧辰眼瞼處的腫脹,心疼而愛憐地道:“你看你都瘦了。”
寧辰瞪著蘇慕非,再次確認了一點,這家夥腦子果然有病。
這種時候竟然隻關心加害者?太奇葩了。寧辰抽了抽嘴角,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
之後寧辰還嘗試了很多種方法。
例如用水果刀刺傷蘇慕非,把蘇慕非的喉結咬出血,用豬血潑遍對方的房間,甚至在床上死死綁著對方,百般挑逗卻不讓蘇慕非釋放……等。
但都沒有用。
寧辰同時又有點氣餒,這蘇慕非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嗎?
無論他做得再過分,蘇慕非都從不動怒,好像不受半點影響似的,永遠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有時候寧辰會忍不住猜測,他在蘇慕非的眼底是不是就是一個跳梁小醜,整天上演著無謂而令人發笑的鬨劇?
這種疑慮慢慢越積越深,終於有一天,寧辰忍不住對蘇慕非發問,“你是不是完全不在意我的所謂‘報複’?”
蘇慕非睫毛顫了顫,歎息如春風般繾綣,“阿辰,如果你要聽實話,那麼我告訴你——是的。”
他微笑著,一字一句道:“我完全不在意你的‘報複’。”
這麼說著,蘇慕非那雙深黑色的眸裡亮著星星點點的幽光,臉上泛起了病態的紅暈。
“事實上,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