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害怕,害怕這個聰明的孩子就算是長大了也記得曾經的父母,害怕這個孩子那有權有勢的親爹媽找過來應付不得。
他們愚蠢且惡毒,用最愚昧的方式做著犯罪的行為。
那邊又派走了三十個士兵去小茶村後麵搜尋曾經可能存在的屍體,而圍繞這些村民們的警力稍微開始減少。
曹建安,邢睿,王安城,現在已經統計好了現場的情況。
不過一個小小的小茶村而已,整個村子一共人數也就隻有六百七十個人,如果說戶的話,甚至不超過五百戶,可是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村子,光是被搜尋出來的被拐賣女性就有三百一十六個女性,從最大年齡的五十多歲說出自己曾經被拐,到最年輕的十四歲,根本就還沒有成年,還是在父母膝下撒嬌的年齡。
除此之外,還有一百零六個孩子是被拐賣過來的,全部都是男孩子。
小茶村重男輕女簡直是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整個村子不是被拐賣人員的總人數一共六百七十個人,其中成年女性不到五十個人,未成年女孩子竟然隻有十個!十個女孩子啊!六百七十個人的村子,隻有十個未成年女孩子!剩下的都是成年男性和未成年男性。
這簡直就是令人發笑的對比。
“這個村子都不生女孩子麼?”王安城看完了數據十分的疑惑,他之前辦理的案子大部分都是重大刑事案件,少有這種拐賣案的,對此了解不多。
“生的,隻是生了之後都弄死了。”
邢睿冷笑一聲,然後看著那些跪在地上,手已經被控製在後背上戴上手銬的村民們,這三個月的打拐,已經足夠讓邢睿了解這些愚昧的人為什麼要購買女人和孩子。
“那些在這種村子裡被生下來的女孩子,有被直接溺死的,有掐死的,有扔到林子裡被動物吃了的,有直接摔地上摔死的,他們不認為女人是人,隻有男孩兒,在他們眼裡才是傳宗接代,才是寶貝兒子。”
曹建安沒說話,卻也是知道對於農村這種地方,許多人還是這樣落後的思維,就算是國家已經宣傳男女平等,可是這裡卻是完全不會有人聽的,他們懼怕外麵的世界,他們落後又懶惰,不願意走入新的世界,然後才會做出這樣購買人口的事情。“……”王安城一時啞口無言,畢竟王安城也是女兒,至今為止還沒打算生二胎,咋地了?女兒就不是家裡的根麼?
邢睿則是直接跟王安城分享了一個自己打拐過程中的故事。
“我上次執行任務的那個村子,就是個極度隻用男輕女的村子,拐賣了女性過來生了孩子,但凡是女孩子的直接就給殺死,男孩子才留下,其中有一個被拐賣的可憐瘋女人,連生四個女孩子,每次都被那賊人狠心的直接在她麵前摔死,把她硬生生的刺激瘋了,之後那死去的女孩子還被埋在了他們家門口的地麵上,說是踩小人,隻要將女孩子踩在腳下,那些投胎的女孩兒看到了,就不敢來家裡投胎了,我們當時從他們家門口的地麵上挖出來很多女孩子的骸骨。”
話自然是止步於此,可是王安城難看的臉色卻已經證明了他心中的惡心和難受,也不想想,如果村子裡沒有女孩子存在,那隻有男孩子長大,又不讓男孩子努力離開村子,這樣的人生又如何該繼續下去?
還有那些可憐的女孩子,她們又是如何的淒慘,才會投生到這樣的家庭裡麵?
在這個社會上女性本來就是弱勢群體,天生的體格無法抵抗男性,加上生育還會讓她們的身體衰弱,更加容易被壞人盯上。處理過許多刑事案件的王安城看到過很多被虐待的女性和孩子,無非不就是因為她們沒有反抗能力?就如同喝醉酒家暴的丈夫,為什麼工作壓力大喝醉酒了不打領導非要打老婆?
是你老婆讓你工作壓力大的麼?明明是你領導啊!
所謂人性,無非欺善怕惡,恃強淩弱而已。
王安城已經打算好了回去一定要好好保護好女兒,對於這個世界上發生的這樣淒慘的事情,他心知無法完全的結束這一切,但是作為一個警察,他願意更加努力的調查所有的案件,救助這些人,幫助任何一個需要幫助的人,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信仰。
就在幾個人安排警方派人將這些罪犯全都帶走去審問的時候,被壓製的村民也似乎發現了警察走了一些,於是就在那邊的救援如火如荼的時候,被士兵們團團壓製的村民們,竟然一哄而起,朝著其中幾個士兵瘋狂的衝了出去,甚至有人竟然將原本被手銬銬在身後的手弄到了前麵,想要去奪取士兵們的槍。
“襲警!村民襲警!立刻鎮壓!!!”
曹建安第一時間便抽出了自己的槍,直接朝著天空打了一槍,鳴槍警示,隻是這些人已經感覺到了窮途末路,哪怕是聽到了槍聲,也覺得這些警察不敢開槍,瘋狂的朝著外麵衝出去,覺得自己隻要衝出去,就一定能夠活著,能夠不被抓。
畢竟村民有六百多個人,鬨起來還是很可怕的,顧淮聽到了聲音,剛一扭頭,便直接被唐蕊抱住,不僅如此,唐蕊還抱住了其他女性,害怕這些人再次受到傷害。
聽到槍聲的女人們都已經蹲在了地上,醫療兵也安撫著所有女人,有孩子發出了哇哇大哭的聲音。
現場有些混亂,這些男人有人之前身上藏了東西,有人從地上撿了石頭朝著士兵們扔了過去!
這些士兵原本是隻是推攘的,可是在聽到了曹建安下命令之後,直接就將槍口對準了眼前瘋狂的村民。
小茶村的村民才不覺得這警察敢開槍,畢竟警察開槍都是需要有一定情況的,所以他們這麼多人,法不責眾,開槍的話,他們還能倒打一耙!
“我們衝啊!衝出去!!!”
有人這樣喊著,繼續想要衝破包圍圈,可是曹建安卻冷笑著,直接朝著那最前頭衝出去的男人肩膀上就是一槍!
槍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不是空槍了,畢竟這些村民可是襲警了!他們作為國家的警員,自然是有反抗的能力。
襲警在法律上也是非常重要的法條,另外就是這裡的村民一下子一哄而起,簡直是要進行大型械鬥,在這種情況下,警員是可以開槍的!隻要不傷人性命,開槍警示完全沒問題!
一個人中槍了,他砰的一聲倒在地上,把所有村民嚇蒙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往外衝,如果往外衝的話,是否這些人還會開槍?
而且被他們欺淩的警察此時臉上已經開始流血,畢竟就算是戴著帽子,石頭直接砸在頭上,直接砸的血液不斷從頭頂流出,幾乎是滿臉血了。
有人一看到自家戰友這樣了,在村民繼續往前衝的時候,直接開槍,在不會要人命的情況打在了對方的腿上,噗通一聲,那人跪在了地上不能行動。
“不許動!動的話開槍了啊!!不許動!!!都給我蹲下!!!!”
亂糟糟的聲音不斷響起,又是幾槍的聲音,這樣的大型械鬥,人又多,如果不開槍的話,最後造成的結果恐怕是更加恐怖,於是在這樣的喧鬨之中,最終小茶村這些村民被壓製,十幾個人中槍。
他們大部分都是肩膀和腿中槍,第一時間便讓人拉出去送到醫院治療,反正不會有生命危險就對了。
那些沒事的村民此時看著自家村民流著血被人抬走,心中的害怕更是無法掩飾,最終隻能夠乖乖的蹲在地上,就算是如此,在外圍的士兵也是有十幾個受傷了,大部分都是腦袋受傷,這些村民們惡毒的很,知道人的腦袋是最重要的地方,都是一個勁兒朝著腦袋打,這些士兵們隔著頭盔便有血液從頭上流到了脖子裡,看起來恐怖無比。
曹建安和邢睿他們也趕緊去查看士兵們的情況,然後準備安排人把他們送走,看著取下了帽子之後滿頭滿臉血的士兵們,才一個個紅了眼睛,這些罪孽之人的生命,又怎麼比得上這些為國爭光的孩子們的生命?
就在曹建安他們快速安排車子把受害的士兵送走的時候,結果就在左邊蹲在地上觀察情況,抱著頭不敢動的女人們卻是忽然瘋了。
“姐妹們!他們這些壞人不但打我們,還襲警!姐妹們跟我報仇啊!!!”
一個女人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手裡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根棍子拿著,高高舉起之後朝著那被控製的村民們衝了過去,伴隨著她的聲音有不少女人竟然都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右邊衝了過去。
其實受害者們和村民們中間隔著士兵的,隻是這些女人們此時看起來已經足夠狼狽了,士兵們也不敢用力攔著,總有人能夠突破士兵們的防線,然後衝到了村民之間,女人們站著,然後手裡的棍子直接朝著這些村民身上打了過去,臉上是瘋狂和興奮,還有仇恨和解脫。
人太多了……
士兵們本來人就少,還必須要防止村民們鬨騰,所以根本就攔不住這些本就受了傷的女人。
這些受害者穿上了唐蕊送的衣服,已經吃了麵包和水補充了體能,所以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早就偷偷弄了武器,也或許是被救的時候就從那個所謂的家裡隨手帶的。
她們所有人眼裡都燃燒著複仇的火焰,手裡的木棍直接朝著這些村民們身上打了過去,仿佛在發泄自己的仇恨和憤怒,讓人根本就無法阻攔。
唐蕊抱著顧淮站在這樣混亂的人群中間,看著那些村民們痛苦的哀嚎和女人們解脫的尖叫和哭聲混雜在一起,隻覺得一時之間甚至要分不清自己是在地獄還是人間。
如果在地獄,那些村民們就應該遭受到更加恐怖的責罰。
如果在人間,那這樣痛苦的女人們,隻是打一頓對方就能發泄所有的恨意了麼?
那些被毆打的村民,就像是惡魔披著人皮在人間行走一般,哪怕是再愚昧和善的麵孔,都掩飾不住這張皮肉下麵最肮臟惡毒的靈魂。
曹建安沒有發布命令,甚至就這樣看著這一切發生,過了好一會兒之後,等女人們打的累了,那些村民們沒有反抗的機會,隻能夠被打傷之後,這才又一次鳴槍警示。
“停下來!所有受害者們!我知道你們的痛苦!請你們相信我!相信警方的力量!相信國家可以歸還你們一個公道!我們已經控製了這些罪犯!也將會用法律來懲罰這些罪犯!新的拐賣法案正在進行調整和定製!相信在場的每一個受害者都會得到應該擁有的正義!請停下你們手裡的武器,請相信我!我會帶你們回家!國家也會帶給你們正義!這些壞人們都將會受到法律的製裁!!!”
他的話伴隨著擴音器傳播出去,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安心,讓這些本來瘋魔的女人們終於放下了手裡的武器,然後伴隨著其中一聲的嚎啕大哭,所有女人的哭聲此時蔓延在整個村落,這一幕是一種你見過之後就無法遺忘的痛苦和悲哀,以及難以言說的心痛。
唐蕊的眼淚不斷落下來,不知道是為了這些淒慘的女性哭,還是為了自己身為女性而哭。
邢語嫣已經被母親簡明佳抱在懷裡哭泣,她知道女兒身上發生了什麼,才更加的痛苦。
王烈也紅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切,是如此的震撼。
高低不平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傳來,仿佛在你耳邊訴說著來自於靈魂的苦痛,顧淮待在唐蕊的手裡,碧綠的眸子也落下了眼淚,他覺得心臟被捏緊了一樣的疼。
第一次覺得這不是一個所謂杜撰出來的,裡麵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每一個人,都是真實的,都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人。
此時的顧淮還不知道他正在融入這個世界,在脫離了女主角白芷君這個設定時,在總是做著準備可能某一天會離開孟鬆雪時,他不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他高高在上的衡量著這本書中的所有人。
但是現在,顧淮開始融入這個世界,他感受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痛徹心扉。
就在這隻鸚鵡哭泣的時候,遠在幾千公裡外的豪華彆墅中,一個呆坐在沙發上的男生,也呆呆的落下淚來,把周圍的傭人們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