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茶扯著他的手,晶亮的杏仁眼瞪他,奶凶奶凶的聲音。
“你不是說咱爸出事,這件事你管定了嗎?我跟我哥說案子,你跑什麼跑呀,你留在這一起聽。”
“咱……爸?”薑昂的聲音提高了半度,“小妹,你讓他叫爸什麼……?”
這下,輪到薑昂臉色像吃了SHI一樣難看。
“咱爸啊,怎麼了?他是我男朋友,都見過家長了,跟著我一起叫爸和媽有問題嗎?”薑茶不高興地抬眸,瞪她哥一眼。
彆以為她看不出她哥明裡暗裡給顧修然甩臉色。
她是擔心著爸爸的事,再加上顧念她哥對她的好,才沒發脾氣。
但不發脾氣,不代表她要一直委屈顧修然。
薑茶直接將軍:“你要是覺得他不該這麼叫,我就去跟媽說,就說小顧以後不能叫她媽了,因為我談戀愛但是我哥不同意,他棒打鴛鴦。”
擦!
薑昂差點跳起來。
他什麼時候說不同意了,他就是……就是……就是在國外看到他妹妹身邊一個接一個的坑,接連碰到謝微之、沈妄嶼、陸野三個不靠譜的男人。
他是準備回國後,親自給妹妹把關,至少這次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再發展關係。
哪知道他還沒回來,小姑娘就自己陷入戀情了,還進度這麼快。
他……他作為大舅子,總……總要拿點姿態吧,不然以後這姓顧的家夥欺負他妹妹,以為他們家沒人怎麼辦!
他在網上看到的,小姑娘家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家裡有哥哥弟弟之類的男性親戚,就一定要表現得凶悍不好招惹點。
這樣,才能讓對方今後顧忌,不敢隨便欺負自家妹妹。
當然,這話薑昂可說不出口。
他總不可能跟他妹說,這些都是他在看到妹妹官宣後,臨時上網查的。
到時候,又要被妹妹笑了。
“行了,我知道了,小顧就小顧嘛,你以後就跟我妹一樣喊我哥,不用去問媽了。”薑昂桃花眼翻了一下,沒轍地說。
薑茶這才收起嬌嗔,甜甜笑。
她回眸,歪頭對顧修然眨了眨眼,瞳眸裡滿是得逞後狡黠笑意。
看到他的茶茶如此維護他,顧修然也不由勾起薄唇。
“行了,你們倆也彆在這撒狗糧了,我現在跟你們說下我想起的細節。”
薑昂板起臉,嚴肅分析道。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小妹你還沒三歲,所以很多細節不知道。但是我那時候已經快十歲了,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家的車庫是有監控的……”
*
幾分鐘後,顧修然驅車帶著薑茶離開警局。
剛才和薑昂的對話,印證了薑茶的推測。
薑昂也和薑茶想到了一塊兒去。
他們倆現在都懷疑,不管是警方還是他們一開始的懷疑方向都錯了。
車子不是在修理廠被動的手腳。
如果是在修理廠就出了問題,薑慶當年不可能安全的把車開回來。
所以,唯一能出問題的地方,就是當時停放這輛車的車輛。
薑昂剛才要跟薑茶說的也是這個,他們家的車庫,一直都是有監控的。
但是,二十多年前監控去哪了,還在不在,恐怕根本不好找。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也引起了薑茶的注意。
她一開始就把懷疑目標定為了大伯一家。
但如果是大伯一家,她原本以為他們對車子動手,是想對付她爸爸。
可是現在想來,或許,這件事幕後的凶手一開始想針對的就不是她爸爸。
那個人想害的,或許就是陸城。
因為隻要陸城一死,爸爸和陸城開的公司自然也就瓦解了,後來發生的一切正好印證了這一點。
如果拋開對方一開始想害的人就是薑慶這一點,轉換思維,那麼對那輛車動手腳,甚至有可能對陸城原本開來的車動手腳的第一案發現場,可能都是在他們家車庫裡。
因為隻有陸城的車剛好拋錨,他才有可能會架勢薑慶的車離開。
而能同時滿足,知道那天陸城會來薑家做客,又能對車子動手腳的人這兩點條件的人,就隻剩下兩個人——大伯父薑勝和大伯母吳雅珍。
畢竟那時候,薑衍和薑弈都還隻是小屁孩,不可能是凶手。
而大伯母吳雅珍,根據薑茶的了解,她根本連車都不會開,彆說是對車裡的零件動手腳了。
所以……唯一能跟這件事扯上關係的,既有作案動機,又有作案手段的人,就隻有她那位好大伯父薑勝一人。
薑茶讓顧修然開車送她回薑家老宅。
他們飛速趕回去,剛到薑家老宅,就看到一群工人正拿著榔頭等工具,在拆著車庫。
薑茶下車,飛奔過去,“你們在乾什麼!都住手,誰讓你們動車庫!”
她小臉繃緊,輕軟的聲音不由提高,出離憤怒了。
是大伯乾的嗎?
害怕他們查到當年的事,就這麼迫不及待開始銷毀證據!
居然讓工人來拆除車庫。
“是我讓他們拆的,這間車庫太老舊了,早就該拆掉換新。”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冷靜又漠然的聲音。
薑茶回眸,眯起眼,“薑衍?”
她沒想到,讓人拆除車庫的人,會是大堂哥薑衍。
他和薑勝,不是鬨翻了嗎?
薑衍看出薑茶眼底的疑惑,冷冷勾了勾唇,“這麼看我乾什麼,就算我不拆這間車庫,二十多年的事了,你們以為還能找到什麼?彆說是車庫裡留下的痕跡,就是當年的那套監控係統,也早就已經不知更新換代了多少次,二十年前的錄像應該早就沒了。”
薑茶眼神微閃,聽出薑衍話裡有話。
薑衍也知道二十多年前,在這個車庫發生過什麼?
還是說,他在告訴她,就算她們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連當初的監控錄像都找不到,這樣的尋找,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錄像沒了,那該怎麼辦呢?”薑茶鬼使神差問出一句。
按理說,她根本不需要這麼問薑衍,因為是多此一舉。
如果幕後凶手真是薑勝,薑衍根本不可能透露給她解決辦法。
但她那一刻,看到忽然出現在這,對她說出這番話的薑衍,就是莫名地想這麼問。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如果她問,薑衍或許能給她答案。
薑衍的眉峰微不可察蹙起溝壑,他冰冷漠然的瞳孔裡似乎短暫地閃過了什麼情緒,但隻是猶豫了幾秒,薑茶就看到薑衍挑起眉。
“錄像沒了,但是當年的人還在。有的人手裡,可能有比那些錄像更有價值的證據。”
說完,薑衍沒有多停留,轉身就離開。
他走的時候,正好和停好車過來的顧修然擦身而過。
薑衍看到顧修然,就想到了自己剛剛接到的,他在海外的私人資產被某個不明來曆的資本一一吞掉的噩耗。
所謂的不明來曆的資本是誰,薑衍看到此刻緊緊跟在薑茶身後的男人,還有什麼不知道。
罷了。
薑衍閉了閉眼,假裝看不到顧修然,他垂下向來高傲的下巴,和顧修然錯身而過。
那個狙擊他所有海外私人資產的神秘資本,至少還給他留下了唯一一家小公司。
薑衍深深知道,雲城已經不能呆了。
如今的薑勝已經被股市上輕易可得的勝利,衝昏了頭腦。
他和薑弈,居然因為反對,而被薑勝踢出了董事會。
既然如此,國內也沒什麼好呆的了。
薑衍決定儘快帶薑弈離開。
而雲城即將暴雷的爛攤子,就留給薑勝和薑雨霏那對好父女吧。
希望薑勝會喜歡他這個兒子,最後送給他的這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