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寧馥對尹若心的態度更差。
這個年紀的女生, 真正嫉妒起另一個女生,心理是會扭曲的。
韓寧馥從小被寵著長大,什麼都不缺, 家庭富足,長得漂亮, 不管去哪兒都是人群的中心。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活成彆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而她永遠都不會嫉妒彆人。
可是自從尹若心出現後,嫉妒這種惡心又折磨人的情緒在她心底瘋狂生長。
她不想再在家裡看到尹若心, 看一眼就煩。
家裡的氣壓變得越來越低,氣氛詭異。
韓先旭並沒有把對尹若心的不滿轉嫁到張嵐身上,隻是不如之前那麼親近。張嵐相信女兒並不是小偷,可是韓先旭不信,不管她替女兒說多少話,他都隻會覺得是在包庇。
久而久之, 張嵐也不再解釋了。她臉上的笑容變少, 在家裡過得如履薄冰, 一有空閒就會做些家務,花上一整天時間煲湯或是親自為韓先旭燙洗衣物,用這種方式討好他。
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尹若心。
尹若心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拖油瓶。
她就是張嵐的拖油瓶。如果沒有她在,張嵐可以過得更好, 起碼能少看韓家這對父女的臉色。
她收拾了東西從家裡離開, 去了順康藥店, 打算以後就在二樓的公寓裡住下, 反正那裡生活用品和各項設施都很齊全,一個人住總比在冷冰冰的大彆墅裡壓抑地生活要好。
出租車把她送到藥店門口。天上下著大雨,她拖著行李箱, 跑到屋簷下從書包裡拿鑰匙。行李箱沒放穩,往外倒了下去,她著急伸手扶,鑰匙不小心往前甩,在地上叮當幾下掉進了下水道。
尹若心跑過去想補救,可已經來不及了,下水道裡黑乎乎的,除了雨水外什麼都看不見。
她跑回屋簷下躲雨。這個時間張嵐正陪韓先旭在外麵吃飯,不能打電話讓她過來送鑰匙。
看勢頭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尹若心靠著門,找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雙目無神地放空了會兒,手抱著膝蓋。
忽然很想她的家,安靜平和的一個小鎮。不像這裡,人太多,總是喧嚷不休,雨聲也沒有她的家鄉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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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籃球館,賀炎在場邊坐著休息,劃開手機刷了會兒朋友圈。
半小時前,韓寧馥發了一條新的動態,配圖是她穿著低胸吊帶大搖大擺在家裡擺POSE的美照,上麵配著一行字:【垃圾掃地出門後家裡寬敞了好多】
賀炎拿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朝著場上在投籃的陸承佑說:“阿惹好像被趕出去了。”
陸承佑手下失了準頭,一顆籃球貼著籃筐飛出去。
尹若心時不時地看時間,不知道修鎖師傅什麼時候能到。
手機在口袋裡響,她拿出來。
陸承佑給她打來了電話,她接通,手機放耳邊。那邊的人應該是在籃球場,可以聽到運動鞋摩擦地麵,籃球砸在地上的咚咚聲。
陸承佑往觀眾席走了走,從箱子裡拿了瓶水擰開,喝掉大半瓶下去。
“你在外麵?”陸承佑聽到了她那裡清晰的雨聲。
她答非所問:“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陸承佑想先去衝個澡,沒走幾步直接折回來,等不及想去見她。賀炎和聞剛遠遠喊他,問他乾什麼去,他沒有聽到,隻顧著跟人聊:“在藥店?”
“嗯。”
“等著。”
陸承佑說完這兩個字,走出籃球場。他沒帶傘,淋著雨在路上搭了輛車。上車的時候司機很嫌棄他,覺得這人是個神經病,下這麼大雨不打傘,渾身淋得濕透還敢來搭車,把他新換的座椅套都給弄臟了。
司機忍著不滿把車開往目的地,時不時往後視鏡裡看一眼。從外形看,這男生長相偏冷,俊得很有味道,渾身一股與生俱來的囂張跋扈之感。可是把手機舉到耳朵邊時,他的神色頓時變得柔和,語氣也放輕:“有沒有淋雨?”
尹若心冷不丁又聽到他的聲音,意識到空白的幾分鐘過去後,他仍是沒有掛電話,兩個人的通話時間還在往上漲。
她舔舔發乾的嘴唇,說:“沒有。”很快又想起來問他:“等著什麼?”
“等我去找你。”
“……你要來找我?”她口更渴:“為什麼?”
陸承佑往椅背上一靠,胳膊肘支在窗沿,唇角浮起個招貓逗狗似的笑:“病了,去買藥。”
前排司機在心裡冷笑。
明明就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還有臉說自己病了。
尹若心聽得不安:“病了?什麼病?”
“感冒。”
“嚴重嗎?”
陸承佑想了兩秒,回答:“還挺嚴重。”說完裝模作樣地咳嗽幾聲。
司機再次冷笑。
小夥子戲挺足啊。
現在的年輕人,泡妞都是這麼泡的啊?激起對方的同情心?
“那你去醫院看看吧,”尹若心這姑娘挺單純,害怕會耽誤陸承佑的治療:“我剛才不小心把藥店鑰匙給掉下水道裡了,我打算請個開鎖師傅來,要等一會兒才能把門打開,你直接去醫院看看比較好。”
陸承佑頗無奈地笑了聲。
他的笑聲輕輕淺淺,尾音綿長,帶了點兒氣音,通過電流送進尹若心的耳朵,讓她感覺有羽毛在耳邊搔了下。
一種難以啟齒的癢。
“這麼笨,”男生的語氣溫柔:“鑰匙也能掉?”
他每句話響起,都好像是在往她耳朵裡吹氣。
“我是不小心。反正你彆來了,還是快點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