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終痊愈(1 / 2)

清穿宮女苟命日常 女焱 12211 字 2024-03-25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便是元夕時常寬慰自己,偶爾感冒發燒一次可以殺死體內的癌細胞,還是會忍不住因為過敏性鼻炎這事而頭痛。

即使已經退燒兩日,她還會因為鼻炎而感受口鼻灼燒,由於擦鼻涕,元夕的鼻子已經被擦破皮了,大夏天的,她還要用稠得似豬油的麵油來塗抹破皮的鼻子。甚至鼻子由於太乾了,剛碰到膏子還會覺得刺痛。

“如果我有罪,我這不是已經穿越了嗎,為什麼還讓我有鼻炎啊……”

令兒提著飯盒進來時,就看見元夕埋在一床翠色雲紋的棉被裡,麵容依舊有些憔悴,嘴裡念叨著什麼。她也沒聽清,就道:“元夕姐姐,好些了嗎?”

“不太好,我的鼻子要廢了——吸。”這是她吸鼻涕的聲音。

令兒失笑,轉而有些憂愁:“姐姐你可千萬快點好起來吧,我就做得好蛋撻,連著送了三日上去,今日都剩下了,太子爺明顯用得不好,你再不好,我怕再送回點心就該被罰了。”

“我也沒日日送點心啊。”元夕教到,“你沒見我送上兩三回西點就隻端茶麼,太子爺也是需要用一些尋常傳統點心的,彆說你了,就是我日日送,太子爺也不會吃啊。”

太子又不缺好吃好喝的,鮑參翅肚再好也沒個天天吃的道理。

令兒歎氣,一邊把菜肴從飯盒裡拿出來,一邊道:“我也省的,偏生是何公公今兒叫人跟我說,我做的點心實在不佳,叫我彆送了。”

元夕也無法子,就像網上那麼多美食教程,難道人人做出來就都是美食了?有時候,糖分、水分、出爐時間,點滴之差便能讓食物產生較大的區彆,雖非天壤之彆,但像太子這樣舌頭養刁了的還是能輕易嘗出來。

“也就是大格格好哄,吃得還是比較快樂……”

令兒絮絮叨叨著,背景音全是元夕擼鼻涕的聲音,她膽子也漸漸大了點,最開始謹小慎微的女孩兒如今也敢在背後說主子了。

元夕一直歪在枕頭上靠著等令兒說完,才一腔鼻音道:“令兒,我實在是不行了,等我吃完,勞煩你再去幫我請醫女,我這鼻子再擦下去就真的廢了。”

這會兒鼻頭就已經通紅,還可見破皮的痕跡,可見其主下手有多狠。

“你倒是輕輕擦啊,使那麼大勁兒怪道是姐姐疼呢。”令兒嗔道。

“不用力擦不乾淨啊!”

沒有鼻炎的人是不懂那種即使你不動,鼻涕也會像清水一樣淌下來的感覺。

過了半晌醫女來了,許是這兩日混熟了,她開玩笑:“夏季得風寒的宮人本就少,像你這樣,病了這麼久的就更少了。元夕姑娘,日後你可千萬要注意飲食,我聞著,你這屋子裡飯香還未散呢。宮裡得病都是先餓兩頓,偏你,一頓飯都不肯落下。”

元夕不能理解的就是宮裡的這規矩,有病先餓兩天,難怪那些娘娘們病了都癱著,就算是小病也餓得沒了氣力。餓兩天這樣的法子對腸胃不適應是管用,元夕自己身強力壯的,難得病一回,她可不肯在嘴上為難自己。

尤其是宮女在飲食上管得嚴,她這樣近身伺候的人就更不能食氣味重的,因此這回病了,退燒後她毫不猶豫地掏錢托膳房相熟的廚子做了一份蒜香排骨。可惜感冒影響味覺,她吃著也不香,更覺遺憾。

不過元夕自然不會費那麼多口舌與不相熟的人解釋,隻道:“勞煩醫女了,我這鼻子實在不行了。”

“看你這鼻子確實有些嚴重,不過鼻淵雖然好治,卻不好根治,鼻淵多與肺部有關,你日後攢了銀子,最好在外邊找好大夫看看你的肺部,吃上些藥來緩解……”醫女對自己的醫術也不掩飾,反正她們當醫女的醫術一般都是公認的,她也確實治不了,自然也彆耽誤病人。

元夕仔細聽著,不由得瞪大雙眼,原來鼻炎還跟肺有關,她以為就跟鼻子有關;原來鼻炎久了還會腎虛……她聽得聚精會神,學到了好些自己從未聽過的知識。醫女見她聽得認真,一臉的求知好學,醫女也忍不住多說了些。

等到她自己都口乾舌燥了才停下來,元夕趕忙給醫女倒了杯熱水潤潤嗓子。

“今兒就說到這裡,我開了藥再給你送來。”

醫女畢竟不同於太醫,太子雖住在宮外,但一應待遇還是按照他在宮裡來的,比如說彆的皇子府裡是自己請的府醫,病情嚴重些再去宮裡請;太子府裡直接就被康熙分了太子用慣了的太醫,人家身邊有小廝徒弟跑腿,而醫女本就是宮女般的存在,因此開完藥她還得自己送過來。

“勞煩了。”

元夕取出一小塊碎銀,約莫半錢重,交給醫女,這是她自己看病的藥錢,又單獨拿了幾枚銅板,算是給醫女跑腿的喝茶錢。

她自己是當宮女的,清楚這樣的潛規則。而且,她若是給了大點的碎銀,雖然表麵上看著醫女除去要錢能得的更多,但是她可沒那麼多機會自己把銀子剪開,拿回去給了管事,她可就一份辛苦錢都拿不到了。

管事可不會拿戥子平了再用夾剪夾了銀子還給醫女。

醫女也省得,笑得更真心實意些:“你且等著,我回去拿著藥就來。”

果然,能用錢擺平的事都是小事。

得了錢,醫女辦事都細致貼心些,過會兒來了還幫元夕把藥罐坐在火盆上,裝好了水,幫她熬好了端給她趁熱喝。

花了錢就是不一樣,元夕覺得就喝了兩貼藥就已經大好了,對著醫女連連誇讚。

醫女似乎被這直白的誇讚弄得有些尷尬,直道“不敢當”。

唉,這時代的人就是謙虛。

*

到底是額外多花了銀子,元夕就吃了三帖藥便大好,很快便神采奕奕地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她不在這五日,俱是朱砂姑姑親自奉茶的,雖說元夕平心而論,流蘇和阿蓉的泡茶技藝也是絕佳,否則不會讓她們倆進茶水房,隻是——既然朱砂姑姑沒讓她二人奉茶,元夕也不會擅自進言。

如果元夕沒有被太子明言專司奉茶的話,她是無所謂誰乾這份差事;但是既然前院人人都知道這活計是她一個人乾的,在她沒有缺崗的情況下被其他宮女搶去,那她顏麵何存?

太子可以不給,她可以不要,但彆人不能搶。

人活著,要的就是麵子和裡子。

朱砂姑姑在茶水房裡一直都是一位長者般的存在,這宮裡人似乎都這般,到了這年紀就有些鬱氣沉重,有些二十四五的宮人鬱氣重得仿佛三十餘歲。大抵也是因著宮中生活枯燥乏味,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善心的姑姑,多得是能下狠手磋磨人的。

因此,元夕一直都很慶幸,她遇到的多是好人。她所碰到的最過的主子就是那日在甬道找麻煩的如答應,後來聽說如答應滑了胎,她也不清楚是否是因著傳說中的宮鬥。

身邊的宮女們,即便是如月和流蘇嘴上刺幾句,到底也沒有實際行動害人。至於錦繡、秋水、高嬤嬤等更是妥帖的善心人,幫助她迅速適應了這個陌生的朝代。

這會兒朱砂姑姑見了元夕,伸手摸了摸小臉道:“你這養病居然還養胖了幾分,小臉上的肉都能掐出來。”

就是這鼻子看著淒慘,竟還破著皮,遠看倒是不明顯。

元夕微赧,畢竟這幾日的排骨豬肉可不是白吃的,再加上沒事就癱著補眠,自然會長些肉。

生病了心理防線總是要薄弱些,最初的那日元夕喝著清粥怎麼想怎麼委屈,她一個貪吃的獨生女,從沒在吃食上委屈過自己,尤其她做了美食博主後,更是翻各種古書找些珍奇的美食出來做,既能吸引觀眾目光,又能大飽口福。

這倒好,她自己這會兒病了就喝白粥?

她到底攢了許久的錢,花點讓自己生病時吃得好些怎麼了!

於是元夕理直氣壯地掏了銀子,托令兒到膳房為自己做點菜……

“你養病吃的那些東西你自己也省的,當值可就不能吃了。”

“姑姑,我都明白的。”

再吃,她的荷包也受不住啊。

為了感謝那日流蘇的幫助,元夕在給大格格做點心時多做了些,也可算是做吃食的耗損——她將特地做的小小的蜜桃果醬蛋糕分給茶水房諸人,大家一塊兒當下午點心用。

這都是宮裡見慣了,在哪個房當值都會趁機沾些油水,元夕隻是用了些麵粉雞蛋,也算不得什麼。

流蘇嘴上還有些不饒人,元夕一推她的手:“好了,吃著點心還堵不上你的嘴。”

流蘇嗔視元夕一眼,美美地品味點心去了。

隻是,今兒她恢複當值該奉茶了,前幾日大著膽子跟太子對視說話,今日太子會說些什麼了……元夕想想還有些緊張。

天蒙蒙黑時,元夕去奉茶,何玉柱倒是在裡頭伺候,這回太子爺仿佛還當他不存在,隻道:“孤之前尚以為你不怕,卻不曾想回去就病了。”

何玉柱低頭立規矩,眼睛卻想偷瞄,因為地方和姿勢限製,他隻能看見那宮女腳下一雙湖色的繡花鞋,紋飾也看不清,不過像她這樣的小宮女,鞋上應該也隻有布匹自帶的暗紋,沒什麼花繡紋樣。

“奴婢自然還是為太子爺威嚴所攝,那日隻是強撐著罷了,畢竟奴婢隻是尋常出身,比不得太子爺。”

她在說什麼!她這話似有不敬啊!

可偏偏太子沒有生氣,何玉柱實在是好奇,那一晚他們倆到底說了什麼。難道他不是太子爺近身伺候的人嗎,為什麼連他也半點不知。

“孤看你伶牙俐齒,不似強撐。”

元夕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對著太子爺粲然一笑。

這是胤礽第一次意識到,這個渾身是謎的女子還有一副絕佳的好容貌。

*

步入六月,天兒愈發熱起來,蟬鳴愈發燥,元夕從庫房回來時正看見有幾個小太監拿著長杆在粘樹上的蟬,也難怪雍正能順勢發明粘杆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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