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玲瓏扔出一碗湯還嫌不夠,掏出一張帕子就往他臉上糊:“這麼油,得趕緊擦乾,快請大夫。”
最後一句是衝著外麵伺候的人喊的。
白臨風痛得厲害,煩躁地一把推開了她。
饒是高玲瓏特彆小心,看他伸手就往邊上避,卻還是沒能完全避開,摔到了地上。她滿臉痛苦的彆開臉。
劃算!
大夫來得很快,那碗湯沒有多燙,反正沒有先前的開水那麼熱,白臨風臉和脖子紅了一大片,沒有燙出泡來。不過,他明顯感覺到火盆烤著傷處辣乎乎的痛。
“撤走!”
火盆挪遠了,白臨風又覺得特彆冷。關鍵是傷處太痛,痛得他睡不著。
至於高玲瓏,被人扶起來之後,她還鬨著要去伺候白臨風,結果被他給攆到了一邊。
高玲瓏巴不得離她越來越好。
新婚之夜,高玲瓏在窗邊的榻上睡了個好覺,迷迷糊糊間隱約知道白臨風一宿沒睡,屋中有丫鬟來來去去。
天亮了,白臨風整個人憔悴了許多,配上那紅了半截的陰陽臉,原先十分的俊美大概隻剩下了兩分。
“用早膳了麼?”高玲瓏興致勃勃。
白臨風看她睡得香,心裡就很不高興。結果睡醒了還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隻顧著吃,惱怒道:“就知道吃。我們是夫妻,我對你那麼好,你就不能問問我的傷嗎?”
高玲瓏從善如流:“你好點了嗎?”
語氣平淡,一點誠意都沒。
白臨風心頭更生氣了。
“今天應該敬茶,我受著傷起不來,你自己去吧!”
高玲瓏揚眉:“你又想教訓我?”
紀歡顏的身份做白家的少夫人,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嫉妒,白家的長輩也不會喜歡她,上輩子沒有白臨風受傷的事,夫妻兩人一起去敬茶,紀歡顏都被人為難了。讓她自己去,受些冷嘲熱諷是必然,說不準還會挨打。
“我不去。”高玲瓏擺了擺手。
白臨風眯起眼:“你不聽話,我要生氣的。過來!”
高玲瓏起身,剛走兩步,還沒走到床前,就察覺到有一個碗迎麵飛來。她側頭一避,險險避開碗,忽然覺得額頭一痛,伸手一摸,腫了個大包。
原來是白臨風那個混賬算好了她躲避的位置,飛快又扔了一隻碗過來。
“我讓你去敬茶!”他一字一句地道:“若是敢不去,你的家人就會遇上麻煩。”
高玲瓏捂著額頭:“我身上有那麼多傷,臉上脖子上都還有你昨天留下的痕跡。這副模樣出現在長輩麵前,對你可不好。”
白臨風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微微仰著下巴:“不想去,你求我呀。”
高玲瓏找了張帕子擋在臉上,轉身就走。
人繞出了屏風,白臨風才回過神:“你給我回來。”
他自己不能下床,也不想被人看笑話,天亮前就已經讓人去主院說了敬茶之事改日。她去了也是白跑一趟,還會被人笑話不得夫君重視……若是重視,又怎麼可能敬茶查改期這種事兒都不知道?
眼看人走得頭也不回,白臨風隻得揚聲道:“改期了,主院中長輩都不在。”
高玲瓏回頭看他。
“去擦藥。”白臨風閉上眼:“我得歇一會兒,彆鬨。”
*
高玲瓏一個人覺得有些孤獨,尤其在所有人都不敢跟她說話,真的特彆無聊。她不好過,便不想讓白臨風好過,問:“之前你說要幫我找醫書,書呢?”
白臨風閉眼不答。
距離他被燙已經過了一夜,但疼痛並未減輕,安神藥喝了好幾副,整個人疲憊不堪,想睡又睡不著,再加上疼痛,簡直每一息都是煎熬。
高玲瓏還想問,恰在此時,外麵有了動靜,白夫人帶著群丫鬟浩浩蕩蕩而來,進門後問:“公子好些了麼?”
伺候白臨風的丫鬟戰戰兢兢答:“這……公子睡不著,傷處還嚴重了些,不過大夫說這是正常的。三兩天後才會有好轉。”
白夫人又問了幾句,見兒子不搭理自己,想發脾氣又舍不得,於是將目光落在了邊上的紀歡顏身上。
“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高玲瓏起身。
若是白臨風心情好時,會出聲阻攔。他明白母親不喜歡紀歡顏,讓這二人單獨相處,紀歡顏一定會吃虧。
一直到出了門,都沒有聽到白臨風喊人,白夫人唇角微翹:“好難得,先前臨風都不讓我們二人單獨相處,如今倒是放心了。紀歡顏,不怕告訴你,我從未想過讓自己兒子娶一個出身農家的丫頭,哪怕是現在,我也不喜歡你。”
高玲瓏一本正經:“夫人,我也說實話,從小到大我都沒想要嫁入大戶人家。如果你能說服公子讓我回家,回頭我給你點長生燈。”
“你……”白夫人氣急,冷哼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