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鄭春雨哭著搖頭,眼淚橫飛。
侯夫人板著一張臉:“方林確實還活著,她也確實救了方林一條命。這恩情你不認,我是要認的。”
高玲瓏頷首:“所以你是鐵了心要找人來伺候他們,非要撕毀與我的約定,是麼?”
侯夫人:“……”
“這不是撕毀約定,你自己也是女子。將心比心,如果你生了孩子沒人照顧,是不是希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
高玲瓏滿臉的嘲諷:“我倒是想生孩子呢,奈何生了你們不認啊!”她一臉興致勃勃:“說實話,我不想幫彆人養孩子,知道圓圓是他們倆生的,我就更惡心了。下半輩子絕不會再過繼孩子在膝下,要不,我自己生一個,你也找穩婆來照顧我?”
侯夫人噎住。
“胡鬨!滿京城都知道你是寡婦,如何能……”
高玲瓏打斷她:“身為女人,一輩子連個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不可憐麼?你說過拿我當親生女兒的,倒是可憐可憐我呀。”
侯夫人無言以對:“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隻這件事情不行。”
“那我還能商量什麼呢?或者說,你願意跟我商量的,除了讓我吃素抄經穿素衣不出門之外,還有彆的麼?”高玲瓏語氣刻薄:“我說了不讓人照顧他們,你也答應了的,才幾天就要反悔。”
她咄咄逼人,侯夫人覺得挺窒息的,聽著裡麵孩子哇哇大哭,就更憋屈了。
“娘!”
身後傳來年輕男子驚喜的聲音,高玲瓏回頭就看見了趙方林奔進來,他手中還抓著幾根綠油油的草。
侯夫人看到兒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見兒子身著布衣,頭發也是胡亂紮起,心疼得眼圈都紅了。
“你去哪兒了?”
高玲瓏一臉的驚訝,插嘴道:“鄭姑娘剛給你生了孩子,你不說燉點補湯,這是讓她吃草?”
一句話道出了趙方林的窘迫。
趙方林去外頭是想跟村裡人借點雞和蛋,結果村裡人不是說沒有,就說家裡的東西已經被彆人定下了。跑了兩家後,做十多年侯府世子的他再也沒勇氣厚著臉皮去敲下一家的門。倒是有位大娘說,這種長在路旁的草熬了水給剛生孩子的婦人喝一些可以補氣,他乾脆去拔了幾顆草。
此刻他灰頭土臉,被自己沒放在眼中衣著華麗的妻子故作驚訝的挑破此事,頓時惱羞成怒:“不關你事。”
高玲瓏輕哼:“路見不平,說句公道話罷了。你就算隻給她喝西北風飽腹,那也是你的事。隻要臉皮足夠厚,彆人說什麼都沒用。”
趙方林將手裡的草拿到廚房。
那廚房門洞都是燒黑了的,他愈發窘迫,回過頭道:“娘,借我一點銀子,等她出了月子,我去找活乾,賺到錢後立刻就還。”
“還什麼?親生母子之間,可不能說這麼外道的話。”高玲瓏率先接話:“母親,彆忘了答應過我的事,你敢接濟他一個子兒,或是給一個線頭,彆怪我翻臉!”
侯夫人很怕她挑破此事,再想幫兒子也隻能忍著。
趙方林怒火衝天:“周淑寧!”
高玲瓏掏了掏耳朵:“小點聲,我聽得見。不用擺一副臭臉,我早就知道你討厭我了。你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這婚事當初是侯府主動跟我爹提的,後來我爹過世,也是你們主動走六禮,是你趙方林八抬大轎親自上門迎娶,沒有人強迫你。結果呢,我一進門你就假死脫身,把我晾在一邊,你在外頭嬌妻幼子逍遙自在,完了還把孩子送回來讓我教。趙方林,你臉呢?”
她越說怒火越盛:“你也不用說我惡毒,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讓你們難受!也彆用那種眼神瞪我,若恨我夾在你們這雙有情人之間搗亂,當初彆娶我啊!”
趙方林狠狠瞪她:“周淑寧,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還覺得你不對呢。”高玲瓏伸手一指京城的方向:“這樣吧,我們在這兒就算掰扯到天荒地老,也扯不出個所以然。要不,咱們去城裡找人評理?”
趙方林卡了殼。
侯夫人也怕,立即表態:“方林,銀子不能給你。”
屋中孩子哇哇大哭,鄭春雨哄也哄不好。當著外人的麵也不好意思喂奶,聽到這裡再忍不住,嚎道:“你們想逼死我,直說啊,不用這麼拐彎抹角。”
高玲瓏不客氣地道:“沒人逼你,你會這麼苦,是因為找了個廢物男人!”
趙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