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方長,有什麼事情以後慢慢再說。
趙方林喜上眉梢:“真的?”
農家小院布置得特彆華麗,地上鋪著皮毛,光腳踩上去特彆柔軟,院子裡鋪著青石板,不大的地方種了不少花,移栽時就已經是盛開的模樣,聞著特彆香。
高玲瓏不是個挑剔的人,走了一圈後,滿意地點點頭:“他們辛苦了,工錢翻倍發,尤其是這個花匠,除了工錢之外,另賞十兩銀子。”
她又不缺這一點,倒是那些幫忙乾活的人都是些苦工,平時賺點錢不容易,碰上就是緣分,就當是給他們家中的孩子添點東西了。
侯夫人站在廂房門口,聽到這話,心頭特彆不高興,兒子在隔壁連口熱飯都吃不上,鄭春雨帶著孩子在月子裡就洗衣裳,說到底都是沒銀子。哪怕有個幾兩,小夫妻倆也不至於吃這麼多苦。其實她更不高興的是自己的住處,婆媳之間,她身為長輩,卻住在偏房。並且兒媳婦還一副愛住就住不住就滾的模樣,著實氣人得很。
高玲瓏不管她的想法,去了廚房一趟,看到新宰殺的雞和桶裡鮮活的魚,道:“喬遷新居是好事,再去買個十幾隻雞,做好了給周邊的鄰居送去。”
花雨最近摸清了主子的想法,笑著答應下來:“不如再搭上一份點心吧,讓人去城裡買,也好讓村裡人打打牙祭。”
高玲瓏頷首:“去辦。”
要做這麼多的菜,花雨還特意去村裡找了幾個婦人幫忙。小半個時辰之後,整個院落裡都是燉雞的香味,哪怕從門口過都能聞見。
幾丈之外的鄭春雨二人自然也聞到了,趙方林以前從來不吃這麼粗糙的燉雞,因為好久沒開葷,此刻聞著這味兒,隻覺口舌生津。
他不想這麼沒出息,一回頭看見鄭春雨在深呼吸,皺眉道:“一會他們哪怕送了東西來,咱們也不要接。我就算餓死,也絕對不吃周淑寧的東西。”
鄭春雨:“……”
她艱難地答應下來:“好!”
他們想多了,一個時辰之後,雞燉好了,花雨帶著人給周圍的十幾戶人家送去,獨獨略過了他們的院子,甚至連半山腰上那個脾氣古怪的婆子都得了一隻雞。
趙方林氣得跳腳,做飯時將盆兒都砸了。
他懂事起就是世子,何時自己下過廚?
侯夫人聽著隔壁的劈裡啪啦,自然知道是兒子在發脾氣,她歎了口氣,親自到了廚房:“花雨,菜還有沒有多的?”
花雨瞄了一眼鍋中:“有。”
高玲瓏聽到動靜,一步踏出門:“那是我給旺財留的。今兒它有了自己的屋子,也該吃點好的。”
侯夫人:“……”
她想要為兒子討要最後一隻雞的話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淑寧,你故意的?”
“瞧你這話說的。”高玲瓏笑容滿麵:“我手頭銀子多,想要讓自己過得好,也願意讓周邊的人沾沾喜氣。怎麼就成了故意的?合著隔壁的人窮得吃不上飯,我就該跟他們一起吃糠咽菜?沒這種道理嘛,我的銀子的爹娘給的,他沒有好爹娘……”
說到這裡,她及時住了嘴,一副失言的模樣:“他有爹娘,還挺富貴來著。是他自己不要,那怪得了誰?”
這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讓隔壁院子裡的二人聽見。
鄭春雨一顆心提了起來。
生完孩子近半個月裡,她看著趙方林的性子從一開始的忍耐到後來漸漸暴躁,如今的他對她跟過去簡直判若兩人。
趙方林一腳踹翻了裝衣衫的盆。
裡麵孩子的尿布隨之滾了出來,由於晾著衣衫,地上是濕的,那些尿布轉瞬就沾上了泥。鄭春雨眼圈紅了,這一回不是裝的,她是真的委屈。
趙方林又不去洗衣,她從早上忙到現在,手一直都是凍僵的,此刻腰痛得厲害,彎都彎不下去。那一盆要是不晾起來,孩子都沒得換了。
“夫君,你彆這樣。”
說這話時,她語氣裡帶上了哭腔,顯得尤為委屈。
趙方林聽到後,心裡生出了一份歉疚:“對不住,我實在是……”他上前將人攬住想安撫幾句,卻聞到了她頭上的異味,忍不住側了側身試圖避開。
可那味道絲絲縷縷鑽入鼻尖,特彆不好聞,趙方林到底是放開了她,低聲道:“娘身邊帶著好幾個人,到時讓她們趁夜去洗乾淨晾好,實在不行,就讓他們給孩子準備一些新的,反正周淑寧在隔壁院子裡,等閒不會過來,壓根不會知道。”
聞言,鄭春雨忍不住展顏一笑,又忐忑地問:“行麼?”
“行!”趙方林隨口道:“到時讓他們送點香胰子,給你洗洗頭。”
鄭春雨:“……”怎麼洗?
坐月子不能洗頭的規矩隻適用於窮人。就怕屋子漏風水不夠熱再讓冷風給吹著。她上一次坐月子,十幾個人在旁邊伺候,頭發洗乾淨立刻就又烘又擦,這幾年來頭就沒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