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侯夫人不高興, 高玲瓏就高興。
她興致勃勃讓人收拾東西,林氏開口:“不用收,你的院子還在, 裡麵什麼都有。這些……回頭讓人賣了, 送給下個房主吧。”
“不賣。”高玲瓏執拗地道:“這地方很好,山清水秀的, 回頭我得空還要來住。”
林氏無可不可, 隨意點點頭。
高玲瓏臨出門前,道:“夫人,彆忘了, 你先前答應過的事,如果你敢私底下接濟他們夫妻。回頭我就把這事告訴京城眾人!”
侯夫人噎得一口氣險些上不來。
高玲瓏和林氏一起上了馬車離開, 剛到官道上, 果然看到了帶著人的定國侯。
定國侯衝著馬車這邊拱拱手, 率先走在了前麵。有他開道,一路上果然很順利。
下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在尚書府外停下, 賈大人已經等著了:“淑寧,受了欺負怎麼不回來說一聲?”
高玲瓏笑了笑:“我聽說姨母生病了, 不想打擾你們。”
“傻丫頭!”賈尚書一臉不滿:“你就跟我自己親生女兒似的,出了事情就該找長輩做主嘛。也怪我平時太忙,沒注意侯府情形。”也是沒想到安國侯府會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女兒。
賈尚書到了妻子蒼白的麵色,道“彆在外頭站著了, 先進屋再說。”
也是此刻,定國侯緩步上前:“賈尚書,人已經送到,我……”
“留下用晚膳。”賈尚書伸手一引:“今日之事, 多虧了侯爺,實在是我那邊走不開,內子又急著接回孩子……侯爺千萬彆客氣,吃了晚膳再走,剛好孩子回來,我要給她接風。”
林氏也上前道謝。
高玲瓏不能沒規矩,否則會讓人質疑尚書夫人的教養,便也上前行禮。還未蹲下去,定國侯已經伸手來虛扶,他的手指修長,掌心帶著厚厚的繭子。
“姑娘客氣。”
聞言,高玲瓏心下一動。
現如今那封和離書還未出現在人前,她還是安國侯的世子夫人,這稱呼,不太對啊。
一行人往裡走,男女有彆,高玲瓏回到了原先周淑寧住的院子,裡麵打掃的乾乾淨淨,連床上的被褥都像是有人睡過似的溫暖舒適。
高玲瓏伸手摸著,心中暖意融融。這是周淑寧的情緒。
突然聽到外頭有請安的聲音,原來是林氏過來了,她看到床邊的高玲瓏,笑道:“你彆多想,就當這裡是自己的家,安心住下。安國侯府如此對你,總要給一個說法。趙方林那個混賬若是沒有登門負荊請罪,就將此事告知禦史台,參不死他!到時你可彆心軟。”
高玲瓏笑了笑:“姨母想到哪裡去了,我原也沒打算放過他,本就是想將人折騰一場再做打算。”她冷笑道:“不讓他脫一層皮,都對不起我那三年的苦日子。”
提及過去幾年,林氏歎了口氣:“我隱約聽說你過得挺簡樸,但侯夫人經常對外放消息,說你不愛吃飯,她為你尋了好些金貴食材,我想著你爹到底救了安國侯,此事應該不會有假。誰知道……”她越說越生氣,一巴掌拍在桌上:“氣死人了!”
晚膳時,因為吃飯的人多,分了男賓女客。
高玲瓏和侍郎夫人一起,席上還有表嫂胡氏。
胡氏和周淑寧年紀相仿,當初她進門時,周淑寧已經嫁去了侯府,兩人沒有相處過,互相都挺客氣。
另一邊人就比較多了,林氏生了三個兒子,隻有長子成了親,其餘兩個都還在讀書。賈尚書是文人,按理說跟定國侯之間沒有話聊才對,結果隔壁一直說得挺熱鬨。
高玲瓏擔憂林氏的身子,沒有吃太久,表示自己要回去歇著了。
隻有她走了,林氏婆媳才好離席回去歇著。
她走出大廳,一陣涼風吹來,忍不住裹緊了披風。卻見假山旁邊站著一人,正是定國侯。
定國侯今日護送了一程,高玲瓏看到人直接躲開不合適,當即上前:“侯爺怎地在此?”
“就出來吹吹風。”定國侯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何一直惦記著出來,他總想著再見這女子一麵。
他意圖不軌,不好明說,甚至不敢靠得太近。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鼻息間除了酒氣之外,總覺得有絲絲縷縷的馨香鑽入鼻尖。他往後退了一步:“姑娘請。”
高玲瓏頷首:“侯爺自便。”
看著女子走遠,聽過後又想起來了她那天在馬車上踹人的爽快利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臉,難道自己是喜歡凶的?
賈尚書能夠做到如今位置,靠的可不全是運氣。對於自己府裡發生的事情不說全都知道,至少也是知道九成的。
定國侯在門口遇上了周淑寧的事,那邊人剛回來,他身邊的隨從就湊上來說了此事。賈尚書聽到這個消息,下意識抬眼去看麵前的年輕人。
這……不會吧?
皇後娘娘為了定國侯的親事費了不少心思,奈何這位不動凡心,甚至當著人前將姑娘獨自撂在了酒樓,毫無男人該有的氣度。還有不少人私底下猜測他常年在軍中混跡,興許是不愛紅顏愛藍顏。
要是皇後娘娘知道定國侯看中了一個嫁過人的姑娘,怕是要大發雷霆。一時間,賈尚書身上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大著膽子試探:“侯爺,方才在外頭遇上淑寧了?那丫頭被內子寵壞了,不知沒有說不合適的?若是有,還請侯爺多擔待。”
定國侯麵前的酒一飲而儘:“沒有,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