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清貴,結親從不看門第,而是看人品。按理說,趙方林在外頭幾年回來絕對入不了陳大人的眼。好在這婚事是侯夫人與陳大人的兒媳談的。
這位嫡幼孫女天生足腿疾,走路是跛的,反正兒子的腿也有疾,兩人誰也不嫌棄誰。有了這門婚事,禦史台想要彈劾,就會多斟酌。據說老大人挺疼愛這個有疾的孩子,總不會去彈劾自己孫女婿。再說,侯爺那邊會主動與賈尚書和好,到時兩家都沒了怨氣,懂事的人都不會多管閒事。
回到府裡,侯夫人心情不錯。聽說了賈尚書提的要求後,沉吟了下:“拖一段時間,等下聘後再說。”
侯爺深以為然,他們確實會負荊請罪,隻是晚一點而已。
而鄭春雨憋屈了一天,再也受不了了,哭著喊著要見侯夫人。她其實想見趙方林,卻又不想讓自己歇斯底裡的一麵讓男人看見。
侯爺不想應付這個農女,轉身去了書房。
侯夫人也不想見她,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給她說清楚,省得她天天鬨事。
鄭春雨進門後規矩行禮:“娘,我想見圓圓和寶哥。白日裡我跟那些人說了,他們說我不配見。可我是孩子的親娘,想要見孩子而已,怎麼就不行?”
說是告狀,其實是質問侯夫人。
侯夫人被她吵得耳朵疼,揉了揉眉心:“是我吩咐不許你見的。孩子小,容易移了性情。你放心,我是他們的親祖母,不會害他們的,回頭會找好的先生教導。”眼看鄭春雨還要再說,她粗暴地道:“孩子是你生的,彆人又奪不去。安心待著吧。”
鄭春雨一時失了言語,實在不知該如何反駁,半晌找到自己的聲音:“她們說讓我吃素……”
“是,我吩咐的。”侯夫人一臉苦口婆心:“我今日挺忙的,都沒來得及跟你商量這事。讓你吃素是為了方林。那周淑寧跟個瘋狗似的咬著不放,非要讓我們在她守寡之事上給個說法。我思來想去,當初讓她守寡的罪魁禍首是你,你將她之前幾年的日子過一遍,她應該就沒話說了。”
鄭春雨動了動唇,硬著頭皮d艱難地問:“憑什麼是我?”
虐待她的又不是我!
侯夫人強調:“如果不是你,方林落下山崖之後,會儘快回府,她不會守寡。”
鄭春雨不想把話說得那麼明白惹人生厭,但實在忍不住:“可我沒讓她吃素啊!”
侯夫人眯起眼:“你在怪我?”
鄭春雨上她淩厲的目光,低下頭道:“不敢。”
“不敢就行了,入了侯府,你第一件要學的事就是聽話。不然,就不配站在方林身邊。”侯夫人擺了擺手:“下去吧!”
鄭春雨是還想討要個嬤嬤跟著學規矩,不是她天生奴性,而是她早晚要出現在人前,不能給趙方林和兩個孩子丟臉。
她沒動,試探著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侯夫人粗暴地道:“不用,你老實點就是幫了大忙,我會記得你的好。”
鄭春雨被打發出了院子,整個人不知今夕何夕,忽然聽到邊上兩個丫鬟在低聲說話。
“真的?”
“這還有假?我嬸娘可是夫人身邊的得意人,她跟著夫人一起去見的陳夫人,兩家下了小定。這就算是定下了婚事啊。夫人急著呢,畢竟世子有倆孩子,傳出去不得了……”
“可惜了世子夫人,等了幾年,卻是這個結果。”
“噤聲!世子夫人好好的,用不著你我可憐人家。彆說是我跟你說的。”
兩人低聲說著走遠。鄭春雨站在原地,隻覺得雙腿僵直。
趙方林定親了?
她早就知道回了侯府後自己不配站在他的身邊,可他說過暫時不想娶妻啊!
正往回走,聽到不遠處有人請安,鄭春雨奔了過去,看見趙方林緩步而來,頓覺心中湧起無限委屈:“夫君!”
趙方林聽到喚聲,抬眼望來,看她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疑惑問:“發生了何事?你這是怎麼了?”
鄭春雨想要說的可太多了,她越想越委屈,哭哭啼啼把事情說了一遍。
趙方林聽了個大概,道:“這有什麼?孩子確實不能在你身邊教養,那些奶娘和先生都是讀過書的。至於你吃素……若是委屈幾年能讓淑寧消氣,這是好事啊!咱們倆沒認識之前,你不也吃得不好?如今好歹有手藝精湛的廚娘,再是素食,味道也比你做的飯菜要好,人要學會知足。”
聞言,鄭春雨都傻了,她像是不認識麵前這個男人似的。
“你要定親了?”
此事趙方林方才已經聽說,頷首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鄭春雨:“……”可她已經受欺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