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抬步就往外走。
高玲瓏打算將李家斜對麵那個空院子租下來,那一家子搬去了鎮上住,一年到頭也回來不了幾次,曾經何蔥花就聽那家媳婦念叨過,說住沒住幾天,每年還得抽出時間門好生打掃,特彆麻煩。
村裡離鎮上不遠,高玲瓏獨自一人,小半個時辰之後就到了。
一般村裡的人很少能挪到鎮上長住,李家斜對麵的那戶人家姓王,是一家五口,當家的王光貴年紀和何栓子差不多,他人比較機靈,因為家裡的地不多,經常跑去鎮上,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一份活計。這活一年乾下來就跟種地差不多,他是春耕秋收都舍不得告假,不管嚴寒酷暑,每天都來往於鎮上和村裡。
幾年前,鎮外的一條路雨天路麵塌方,有馬車翻倒,王光貴給人送貨時路過,做不到見死不救,當即跳了下去將裡麵的人扒拉了出來。
結果扒出來了父子二人和一個車夫,那是城裡的富戶,來鎮上走親戚的。幾人剛剛跑開,上麵再次塌方,馬兒和馬車都被埋了進去。後麵扒出來時,那馬兒早已經被壓死。可想而知,如果再晚一點,父子倆同樣出不來了。感念於他的救命之恩。便送了一處小院給他。
小院前麵有兩間門鋪子,王光貴做了幾年的小夥計,對進貨賣價全部門清,如今,有了自己的鋪子便自立門戶。生意做得還不錯,他舍不得妻兒在鄉下麵朝黃土背朝天,便把他們也接走了,鄉下的那點地就租給了村裡的人,每年取收成的三成做租子。
前些年地給了他一個本家叔叔,也是去年,才被何栓子想法子租了過來。
王光貴開的是雜貨鋪,高玲瓏過去時,守鋪子的是他妻子高氏。
高氏看見她,微愣了一下:“蔥花?”
他們偶爾也會回村,自然是認識何蔥花的,隻是不太熟。或者說之前何蔥花在夫家抬不起頭,也沒空跟村裡人閒聊,跟誰都不熟。
“嫂子,我有點事情找你和大哥商量。”這會兒沒有客人,高玲瓏靠在櫃台邊上,將李家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我想租你家的院子暫住。”
高氏心下咋舌,想著李家真不是人。但租房子……那院子好幾年沒住人了,裡麵到處都挺破敗的,院子裡的雜草時不時就得回去清理一下,饒是如此,也長了許多的青苔。
院子沒人住就是不行,敗得快。
“村裡的院子不值什麼錢,我沒打算租。”其實是不好定價,本來就不貴,母女幾個都這麼慘了,再問人要銀子,也太過分了。
“一年二兩銀子。”高玲瓏說著,掏出一枚銀角子放在櫃台上:“這些是半年的租金,行麼?”
高氏瞪大眼。
做生意嘛,家裡會越來越富裕,但其實夫妻倆越來越摳,已經到了買個肉餅吃都要算計的地步。這送上門來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行!你大哥那裡我去說,他不會拒絕的。”高氏收銀子時,遲疑了下,道:“有這個錢,你在鎮上租個小點的房子都夠了,何必還去村裡?”
高玲瓏搖頭:“我沒在鎮上住過,心裡害怕。”
高氏:“……”行吧。
高玲瓏身上攏共有三兩銀子,這是何栓子攢出來的私房錢,她挪屋子時順手就摸走了。
反正何蔥花在李家辛苦那麼多年,生了那些孩子,身子都破敗了,說實話,她認為拿多少都不為過。
從高氏手中拿到了鑰匙,又在她鋪子裡挑油鹽醬醋,還去對麵選了米和麵。今兒來遲了,肉已經賣完,隻剩幾根大棒骨。高玲瓏全部要了。
將這些東西全部堆在雜貨鋪,她還跑了一趟布莊,給每人選了兩套換洗的衣物和鞋子,還要了四床被子。
鄉下小地方攢銀子很難,但一點點錢就能買許多東西。跑了幾趟得了一大堆,高玲瓏又去找了牛車過來。
高氏心下好奇,也不好問人家銀子的來處。隻幫著將東西送上牛車。
牛車直接去了王家院子,從李家院子路過時,裡麵安安靜靜,院子裡無人。
不過,牛車在王家門口停下,高玲瓏拿鑰匙開門的動靜引來了人,大娘看到是她,頓時一臉驚訝,在看見牛車上的東西時,更是驚得張大了嘴。
“蔥花,你這是……”
高玲瓏笑了笑:“我租了王家的院子,日後我們娘幾個就在這安頓了。”
大娘合上了嘴,伸手指著車上東西,問:“這些都是你買的?”
高玲瓏坦坦蕩蕩:“是呢。這院子裡什麼都沒有,我們母女之前穿得破破爛爛,好在王嫂子心善,願意將鍋碗瓢盆借我們使,不然,還得買呢。”
何蔥花在這兒住了十幾年,大娘一邊聽她說,已經上前去幫忙搬東西了。
郭氏還以為是王家有人回來了,聽聲音又不像,打開門就看到兒媳正把牛車上的一大堆東西往院子裡搬。手中還拿著王家的鑰匙。
不是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