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圖哪裡想得到何蔥花一言不合就動手, 壓根就沒防備,臉上疼痛傳來,他才驚覺自己丟了人, 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和議論, 疼痛倒是其次,瞬間氣得臉紅脖子粗:“說話就說話, 怎麼能動手?”
“毀我女兒名聲, 打你巴掌是輕的。”高玲瓏叉著腰:“比我年紀還大,好意思娶一個小姑娘, 臉呢?告訴你,識相點就自己把這婚事退了。否則, 我要你的命。”
無法無天了。
胡圖回頭去看郭氏:“大娘,當初我們說好了的婚事, 怎麼能反悔呢?你快說說她。”
高玲瓏嗤笑:“看你都這把年紀了, 怎麼跟聽不懂話似的。我都已經說清楚了, 李家做不了我們母女幾個的主。”
“當初我給的可是雪花花的銀子,你們家不認, 是想去吃牢飯嗎?”胡圖氣急敗壞, 本來他今天心情挺好的, 買了這麼多的東西, 想著怎麼也要被李家好好招待,結果卻弄成這樣。
退親是不可能退的。
“沒不認呀。”高玲瓏振振有詞:“誰收了你的銀子, 你問她要就行了。”
郭氏可從來沒想過要退銀子,聽到這話, 瞬間瞪大了眼:“這婚事不能退……”
高玲瓏撿起石頭就朝她丟了過去。
郭氏隻覺得眼前一黑,隨即牙齒一痛,緊接著就是滿口的血腥味。還夾雜著一顆異物。
那是牙齒。
她的牙都被敲掉了一顆。
“沒天理了, 兒媳婦打婆婆了,大家來評評理呀。”郭氏一邊喊著,乾脆一下子坐在地上,捶地大哭大吼。
高玲瓏轉身回到租住的院子裡,拿了她之前特意去鎮上買回來的鋤頭木棒,這還沒有放上鋤頭,隻得一根棒子,跟扁擔一般長。
她拿著特彆順手,奔出來後對著郭氏就敲了下去。
郭氏大駭,連滾帶爬起身,跑回了自家院子。
高玲瓏目光沉沉,看向胡圖:“我不管你退不退親,退不退銀子,反正,誰要是不經我的同意跑來搶我女兒,先挨我一頓棒子再說。”
“惡婦!”郭氏在自家院子裡拍著大腿嚎:“我們李家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遇上這種媳婦。好好的親事非要退……”
高玲瓏掏出了當初的那張契書:“這上麵說好了的,我們母女幾個和李家人再沒有關係,李家私底下定的婚事自然也就與我們無關。”
胡圖識得幾個字,湊近瞅了一眼,見上麵確實是這麼寫的。又見何蔥花一副誰跟她搶女兒,她就要跟誰拚命的架勢,深覺不能繼續糾纏。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能把人給逼急了。
本來他一把年紀跑來娶大梅就經不起講究,聽說這事兒的人誰不罵他不要臉?你情我願的事,外人罵幾句就算了,要是他在這非要強迫,就算得償所願,也會被人戳脊梁骨。他是做祖父的人,一個弄不好還要牽連了兒孫。
為了一個女人毀自家名聲,實在不值得。真要是一心奔著大梅去,怕是要跟兒孫生嫌隙。
罷!
胡圖打定了主意退親,走到李家院子外,揚聲道:“當時兩家定親時,你們家說的是所有人都願意。但現在人家不願,你們分明就是騙婚。不把銀子好好還回來,我就去請鎮長做主。”
郭氏:“……”
李啟根在屋中的床上,聞言跳了出來:“你把人接走就是了,退什麼銀子?”
李父也是這個意思。
梅花整日帶孩子,心情煩悶得很,眼看有熱鬨,看哪裡會錯過,也擠到了外麵。可這左看右看,她突然察覺到不對。李家有多少銀子她是不知道的,但地裡刨食的人家,最多就是去鎮上做個短工,壓根攢不下多少家資。李啟根在過去的一年裡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其實大梅定親後,更是給她置辦了許多東西……反正比定親之前要大方許多。
也就是說,李啟根花在她身上的銀子有些是胡家給的聘禮。
想到此,梅花心都涼了。
特麼的,這銀子都花了,拿什麼來還?
此刻她隻希望李家人能乾一點,除了聘禮外還攢下了其他銀子。不然,怕是夠嗆。
“人家不讓我接。”胡圖瞄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大梅,道:“小姑娘自己也不願意,婚姻大事講究媒妁之言,也講究你情我願,強扭的瓜不甜。談不到一起,那自然是退親最好。反正,我可不會強迫彆人嫁給我。那叫強搶民女,犯法的事不能乾。”
郭氏:“……”
“要人呢,你就把人接走。要銀子……沒有!已經花完了!”
胡圖氣笑了:“跟我耍無賴是吧?”
他擼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郭氏兒媳婦都打不過,哪裡敵得過這個大男人,尤其家裡的父子倆都受了傷,也幫不上忙。她頓時就慌了,一邊往後退一邊忙道:“大梅不是我們家的人,你要跟她退親,那去找她要銀子呀。”
這邊有熱鬨看,半個村子的人都圍攏過來,裡三層外三層擠擠攘攘,高玲瓏當著所有人的麵揚聲道:“當日我們母女出門,那是分文都沒有。他們收了大梅的聘禮,非要讓我退,說破大天也沒這種道理啊。”
有人義憤填膺,卻沒人上前幫腔。胡圖心裡卻明白,母女幾人確實能夠拿出銀子來,但他沒道理問人家要,這銀子隻有從李家討要,才不會惹人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