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壁痛得捂著肚子直叫喚。
邊上眾人一擁而上去扶他, 院子裡一陣雞飛狗跳。
張甜兒本來在柳壁身邊站著,之前她確實沒將薑月娘放在眼裡,這會兒嚇得後退幾步。心裡暗暗打定主意, 以後再也不惹這個女人。
真不愧是村姑,出手這麼凶, 連自己男人都要打。
張甜兒一邊腹誹,一邊上前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 試圖扶人。
高玲瓏居高臨下看著二人, 冷笑:“少來惹我。”
*
關於柳壁受傷這件事,一家之主的柳老爺很快就知道了,他很不高興,兒子再不生氣, 他自己怎麼嫌棄都行,但絕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教訓。
哪怕薑月娘嫁進來好幾年,也給他生了孫子,但在他眼裡, 那隻是一個外人, 絕對不能爬到父子倆頭上來作威作福。
於是, 高玲瓏被請到了外書房。
“父親。”
柳老爺抬手將手邊的筆筒揮到了地上,沉聲道:“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我以為你忘了呢。妻為夫綱,身為女人竟然朝夫君動手,這就是薑家的教養?”
高玲瓏低下頭:“兒媳出身莊戶人家。村裡的人說話做事都很直接,兒媳學不來迂回。夫君他當著孩子的麵責備於我,說話特彆過分,此事有一不可二……是他做的事說的話太氣人了。”
柳老爺心頭憋氣,真覺得自己被湯氏給誤了。如果他知道阿壁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娶一個鄉下女人的。這人都娶回來了,要是把人攆走,又是在湯氏母子出去後,外人肯定會說他的閒話。
譬如,同樣是他的兒子,小的那個娶的是大家閨秀。大的娶村姑……等到發現小兒子是親生,又把村姑休走,給大兒子重新聘一個高門貴女。隻要腦子機靈的,都能看出他苛待原配嫡子。
罷了,看在元寶的份上,先把這個女人留著。
“身為柳家的媳婦,以後的當家主母,開口說話前多想一想後果,更不得隨意動手。”柳老爺囑咐:“今日周姑娘會過門,你安排好人家。阿壁受傷,今晚上圓不了房,你找一個合適的借口,彆讓她知道你們夫妻不和,也彆讓她對阿壁生出怨言。”
高玲瓏心下不以為然,嘴上隨口答應了下來,回去之後壓根就沒想著找誰解釋,也不打算封院子裡眾人的嘴。稍晚一些的時候,周姨娘的花轎到了。
周姨娘同樣住在廂房,這位和張甜兒完全不同,身形修長一些,骨架挺大,看著挺壯實,容貌隻能算平常。
柳壁喜歡的是那種柔婉動人的美人,看著蓋頭下女子的身形,就提不起絲毫興趣,當天夜裡乾脆就住在了租房。
周姨娘枯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積攢了一肚子的怒火來給高玲瓏請安:“公子在何處?”
比起張甜兒婉轉的性子,她要直接得多:“昨夜應該是我和公子的大日子,結果一晚上都沒見人,夫人對此可有什麼話說?”
高玲瓏好笑:“公子沒去你那裡,也沒到我這兒來呀。”
周姨娘並不放過她:“身為主母,應該規勸家中公子按照規矩辦事。”
高玲瓏合掌笑道:“你這話可算是提醒我了,之前我都沒管這些事呢。現在院子裡多了兩位姨娘,不管可不行。來人,拿些筆墨紙硯來。”
等一下很快有人送上了文房四寶,順便還磨好了墨。高玲瓏貼心地道:“你剛進門,公子需去三日。之後你和張姨娘輪流。”
周姨娘正等著她的下文,發現她已經說完,頓時有些差異。
“那夫人呢?”
高玲瓏擺了擺手:“你們倆都不夠分,我就算了,反正公子也不喜歡我。”
對於她這番表態,周姨娘詫異之餘,道:“你還挺大度。”
高玲瓏歎息:“公子都不想看到我。我不想大度,我又有什麼辦法呢?以後你們倆伺候好公子,早日給他開枝散葉。”
周姨娘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大度之人,卻也不好質疑,畢竟,麵前這位可是主母。
兩人正說話呢,柳壁身邊的人到了,讓周姨娘去書房。
周姨娘本就要問他要一個說法,就算人不來請,她也是要過去的。
柳壁看著麵前高壯的女子,心裡覺得父親故意在羞辱自己。他自己也是男人,後院的女人一個賽一個的嬌美,結果卻給兒子挑了這麼一位……壯士。
周姨娘家中開有鏢局,她從小也跟著武師傅舞槍弄棒,本來骨架就大,練武之後肌肉結實,更顯壯碩。從小到大,她沒少麵對外人異樣的目光,此刻對上了柳壁的眼神,她難堪之餘,滿腔羞憤。
“公子,您這麼看著妾身做甚?”她提醒道:“當初我們倆的婚事是雙方長輩定下,您當時沒拒絕,那就是默認了會照顧我一生,結果你昨晚上從頭到尾不出現,是想羞辱我周家鏢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