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隻想著討要一筆銀子給幾個孫子,畢竟,孫蘭芳隻會照顧她生的一雙兒女,不會在乎其他孩子。
柳壁自顧自繼續道:“一年之後我要娶蘭芳,你帶著銀子跟這些孩子有多遠滾多遠。”
湯氏咬牙:“好!”
柳壁滿意了。隻有柳城的家人徹底消失在城裡,議論他們二人的人才會更少。在他看來,這天底下每天都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歡喜和哀愁,他和蘭芳在一起的事情就算稀奇,那些人也不會議論太久。
最要緊的是,娶孫蘭芳是他年少時的夢。隻要有一分可能,他都想要夢想成真。
高玲瓏彆說出門了,連院子都不得出,看著張甜兒和周姨娘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迎接柳壁回家。她一點都不著急。
那兩個女人眼中就是主母自己有自知之明,沒有湊上來討人嫌。
*
柳壁天天忙著接手生意,又忙著和孫蘭芳來往,不怎麼願意見到自己的兩個妾室。他以前是不敢討厭父親,現在那人已經死了,他心中對父親的不滿再也壓抑不住。
父親所有的決定他都想要推翻,給他選的兩個女人他更是見都不想見,守孝這事,隻是做個樣子,私底下想吃就吃,也沒禁欲。最近湯氏也不再阻止他和孫蘭芳來往,他甚至能在那邊過夜。
情場得意,生意也順利。柳壁頗有幾分意氣風發。
這一日早上起來,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兒暈,下床時險些摔倒。
他捂著額頭,忽然又發現自己手臂上長了疹子,以為自己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孫蘭芳見狀,有些疑惑:“這是怎麼了?”
她滿臉的擔憂,動作輕柔,看著他的眼神裡滿是心疼,柳壁很是受用,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笑道:“我去看看大夫,應該沒有大礙。”
“那你千萬記得看大夫!”孫蘭芳笑吟吟:“方子送回來,我幫你熬藥。”
柳壁心中歡喜,抱著她又是一陣親密,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出門後遇見了湯氏,兩人遠遠對視一眼,又各自撇開目光。
柳壁剛做家主,自認年輕有為,還想生幾個孩子,因此,對於自己生病之事頗為重視。出門後也不忙著做生意,先去了城裡最大的醫館。
醫館中有不少病人,柳壁大手筆的給了銀子,讓大夫先給自己治。
大夫看過疹子,又得知他發熱,頓時皺眉,將他帶進內室仔仔細細查看過一遍後,歎息著問:“公子可是經常去煙花之地?”
柳壁心頭咯噔一聲,來的路上他看著自己的手臂,還想著跟柳城那一身疹子挺像,沒想到轉頭就得了大夫這樣一句話。
“我沒有去。”
真的沒去過!他從小要討父親歡心,自然不會往那些地方去,後來不需要在乎父親的心情了,就已經和孫蘭芳好上。
大夫搖頭:“在大夫麵前,你要說實話。”
柳壁:“……”
“真沒去過,我可以對天發誓。”
大夫一臉不相信:“其實大部分的人一開始都挺嘴硬,後來還不是承認了?越早開始喝藥,越有痊愈的希望。”
“庸醫,胡說八道嘛!”柳壁整理好了衣衫,一拂袖走了。
他被大夫那話氣得生了一肚子的火,可這病還得治,於是又去了另外一間醫館。
大夫同樣認為是臟病,連去了四家,說法都一樣,柳壁都沒脾氣了,坐在馬車裡沉思良久。
他確實潔身自好,不可能染上臟病……這應該是有人給自己下毒。
湯氏拿到銀子之後,很少與他碰麵。表麵上是接受了他和孫蘭芳來往的事,可心裡怎麼想的,隻有她自己知道。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她如果氣不過,去樓大夫那裡買藥來以牙還牙,似乎也說得過去。
如果是中了樓大夫的藥,那就不著急,喝了藥才要完蛋。不喝藥,過個十來天就不藥而愈了。
柳壁自以為想通了前因後果,真就不著急了,趕去鋪子裡忙生意。
以前生意上的事情是父親拿大頭,他隻是個打下手的,如今他初接手,到處都不順,好在不喜歡的人可以直接攆走,忙是忙了點,都換成了自己的人,以後就好辦了。
如此過了十多天,他身上的疹子不止沒有少,反而還更多了。柳壁心裡有點慌,一邊派人打聽樓大夫的去處,再一次去了醫館。
大夫還是同樣的說法,柳壁配了藥回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從頭到尾回想了一遍,不覺得自己會生病。如果真的是那個臟病的話,薑月娘是他的妻子,張甜兒和周姨娘跟他時也是清白之身。唯一一個不清白的就是孫蘭芳。
尤其柳城那個混賬多年來尋花問柳,染上這種病之後回來再染給孫蘭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麼想著,心裡特彆煩躁。
孫蘭芳看到他臉色不對,試探著問:“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柳壁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跟我出門!”
孫蘭芳手腕兒都被他拽痛了,扯又扯不回來,隻能順著他的力道出門上了馬車,兩人直奔醫館。
到了醫館之中,孫蘭芳才隱約明白發生了什麼。她滿臉的驚詫:“你不是說是吃了不合適的東西才長的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