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高玲瓏買完了東西還剩下四兩,都是銀角子,她掏了出來,“汪正德裝窮,故意這麼說的,財不露白嘛。”
見狀,潘母這才相信女兒沒有胡說,將銀子收回的同時滿臉慶幸:“我還怕你是真的沒有,之前隔壁三娘就來說,汪家要跟我們借銀子。正德親口說的。”
高玲瓏認真道:“彆聽他胡扯。娘,他眼中除了親娘和兒子就沒有彆人。”這日子她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當然,後麵那句話沒有立刻說出口。在這個很少有女子和離的世道,她要是直說自己不想過,一家子怕是會輪番勸說。
“剛剛險些把小花的骨頭捏斷,所以,我想把小花送回來住一段時間。”高玲瓏取出其中一個銀角子送到大嫂代氏手中,“小花年紀小,膽子也小,還不懂事。日後勞煩大家幫幫忙。”
代氏還沒反應過來呢,銀子就已經到了手中,聽到小姑子這話,下意識就塞了回去:“你這是打我臉呢,一個小花吃得了多少,讓她留在這裡跟幾個孩子作伴,就添雙筷子的事……我可不收。”
高玲瓏摁住她的手:“嫂嫂,我是真心實意給的,你安心收著。這件事情就不要刻意往外說了。還有,你和汪家那邊吵吵鬨鬨,隻要我沒讓人回來請,你們就彆出麵,假裝不知道就是。”
潘家人麵麵相覷。
這……聽著好像是要大鬨的樣子,是不是跟這些銀子有關啊?
潘秀麗嫁過去的日子,一家人不說全部知道,卻也知道一大半。活兒有得乾,飯有得吃,但想要拿銀子是做夢!那一家子做事有商有量,但絕對不會問潘秀麗的意思。
潘母很不放心:“都是一家人,彆老想著爭長短,長輩就算是做得不對,他們年紀大了,早晚都會走,到時還是你當家。你還有倆孩子呢,等孩子長大成親生子,你也就熬出頭了。”
汪父今年剛四十,因為日子過得不錯,又沒有下過死力氣,身子康健著呢,沒意外的話還有二三十年好活。潘秀麗想要熬出頭,那是做夢!
當下的人都是勸和,高玲瓏隻當這些是耳旁風。並不反駁。
“不是我要吵,是他們找著我吵。”高玲瓏歎氣,“我一天夠忙的了,可他們還覺得我在家裡歇,我說自己身子虛需要喝藥,沒有一個人信。娘,我身子寒涼得厲害,月子裡都暈倒過好幾次,除了有一次汪正德剛好再把我抱上床。其餘幾次都是我一個人躺在那裡,躺半天又醒過來之後自己起身的。說難聽點,死在那兒都沒人知道。家裡所有的事都指著我一個人,我才剛出月子幾天,一直摸涼水,哪裡好得了?”
潘家人麵麵相覷,誰的孩子誰疼,潘母忍不住抹眼淚:“你怎麼不說呀?傳個信回來我去伺候你呀。”
“彆。那一家子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也看不起潘家人。我才不會那麼不孝,讓你一把年紀了還要受人白眼看人臉色,你們幫我帶好小花,就是幫了我大忙了。”高玲瓏一臉嚴肅,再次囑咐,“千萬彆管潘家的閒事,他們家就是想空手套銀子,說是借,其實沒打算還。”
家裡的銀子都是從嘴裡省出來的,潘家所有人對於借銀子之事麵上都願意,也是知道這銀子能還回來。如果早知道不還……老兩口或許願意,妯娌二人一定不願。
說難聽點,潘秀麗是家裡人沒錯,汪家是外人,把銀子給外人花,那還不如給自家孩子多吃幾頓肉,置辦幾套衣衫呢。
高玲瓏囑咐完,又叮囑小花聽話,尤其不要亂跑,這才起身去醫館。
她讓大夫好脈,看開出的大差不差,這才抓了藥回家。
鄭冬雨受的是輕傷,說難聽點,去醫館慢一點的話傷勢自己都痊愈了,高玲瓏耽擱這麼久回到家裡時,兄妹倆早就回來了。
看見她拿著藥進門,汪正德眉頭緊皺:“你拿娘的銀子了?”
高玲瓏揚眉反問:“娘說的?汪正德,你自己沒有腦子嗎?娘的銀子會給我?”
當然不會給。
她搶的嘛。
汪正德質問:“你敢說自己沒有翻娘的箱子?”
“我不敢呀。”高玲瓏張口就來,“妹妹要留下吃飯麼?正好,我還得熬藥呢,這頓飯你來做。”
汪正德不高興,強調道:“冬雨回來是客人。”
高玲瓏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鄭冬雨,直把人看得不自在地低下頭去,才嘲諷道:“客人?妹妹是嫁出去的姑娘,算是自家人。她也沒有當自己是客人,你說這話,可傷人心呢。”
鄭冬雨對上嫂嫂那樣的眼神,仿佛心裡的那點想法都被看穿了似的。一時間麵紅耳赤,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