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岑陽發出的球飛向長凳方向時,他一顆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匆匆回過頭去看見籃球正中溫瑜身旁女孩子的腦袋,稍稍鬆了口氣。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岑陽做為罪魁禍首,一馬當先衝到她們跟前,“你沒事吧?”
溫瑜一直覺得,“你沒事吧”和“你醒了”這兩句話可以並列影視劇最沒用台詞之首,畢竟被鼻血糊了滿臉的夏小寒怎麼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你覺得呢!”夏小寒氣得跺腳,在看到陸續又有幾個男孩子走過來時,陡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似乎不太淑女,於是壓低了聲音問她,“小瑜小瑜,我現在好看嗎?頭發亂了沒?”
溫瑜拿她沒辦法,用空出的手捋了捋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岑陽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溫瑜身上。
他很早之前就聽說過七班的夏小寒,作為校花的有力爭奪者,她在學校裡有一大批忠實的愛慕者。他以前遠遠見過她幾眼,模樣的確清清爽爽,帶了少女特有的朝氣,讓人挪不開眼。不少女生和夏小寒站在一起時都會變成襯托紅花的小綠葉,沒想到此時站在她身旁的少女絲毫沒有被比下去,反而隱隱壓了她一頭。
與元氣少女類型的夏小寒不同,這姑娘長得溫溫柔柔,瑩白的皮膚在陽光下有種近乎透明的感覺,像極了江南一碰就碎的水。
她在這種情況下絲毫不見慌亂,反而溫聲細語地安慰不停抽泣的夏小寒,低下眸子時睫毛垂下來,陰影如霧氣般落在眼底。
咋咋呼呼的岑陽少見地失了言語,不敢置信地又將她掃視一遍,愣愣問:“溫瑜?”
溫瑜看他一眼:“嗯。”
眼前的小姑娘和幾天前那個土氣陰沉的女孩輪廓大致重合,岑陽抑製不住自眼裡迸發的驚豔,他好像有點明白熾哥為什麼對她這麼上心了。
要是能追到這種女孩,彆說上心,要他把心捧出來送給她也成啊。
許熾緊跟在他身後跑過來,他因為剛經過劇烈運動而微微喘氣,額頭上滲了些許汗珠。他的視線定定凝固在溫瑜慘白的臉上,沉聲問:“嚇到了?”
被完全忽視的真正受害者夏小寒:???
溫瑜沒回答,慢悠悠地笑:“又抽煙了?”
她隻用了四個字,就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身形一滯。他不著痕跡地瞥岑陽一眼,然後在後者驚異的眼神裡漫不經心道:“以後不抽了。”
被同樣無視的煙友岑陽:???
岑陽欲哭無淚,誰能想到好好的體育課居然變成了狗糧現場,雖然許熾溫瑜站在一起的確賞心悅目,但是……
好吧,沒有但是,這口狗糧他含淚先乾為敬,熾哥以後絕對是個妻管嚴。
多虧了溫瑜讓許熾去小賣部買的紙巾和礦泉水,夏小寒的鼻血好不容易被止住了。她的淚痕還沒乾,氣已消了大半,趕蒼蠅一樣朝岑陽擺擺手:“你走吧,我沒事兒了。”
岑陽見這小姑奶奶不再糾纏,暗自鬆了口氣,轉過頭看向許熾時,卻發現他沒有要立刻走的意思。
他沒說話,從上衣口袋裡拿出幾片暖手貼塞在溫瑜手裡,想必是剛才去小賣部時買下的,然後抬頭示意他一起離開。
岑陽這才又仔細看了溫瑜一眼,這姑娘身子瘦,衣服穿得也薄,即使在所有人都裹得像熊一樣的冬天也單薄得跟紙片似的。
再看她被凍得通紅的臉頰和手背,顯然是被凍壞了。
岑陽情不自禁露出了老父親一般的微笑,蒼天可鑒,熾哥終於長大了。
“還疼麼?”溫瑜輕輕抹去夏小寒臉上的眼淚,聲音柔軟得像哄小孩。
“不疼了。”夏小寒蹭進她懷裡,“男人都是大豬蹄,還是小瑜最好了!”
“陸寧也是麼?”
“陸寧……”她猶豫了片刻,聲音不自覺軟下去,帶了點嗔怪的語氣,“他是大笨蛋!”
溫瑜笑著摸摸她的腦袋,悄悄握緊了手心裡的暖手貼。它們尚未開封,拿在手裡仍是冰冰涼涼,卻灼得她心底一陣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