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溫瑜這才意識到自己淋了雨,笑容擴大了些,仍是笑意盈盈地朝他晃了晃傘,“我淋一點雨沒關係,快拿著它吧,你回寢室不要被淋濕了。”
這不過是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許熾看著她因被雨水浸濕而軟綿綿搭在肩上的黑發,臉兀地紅了。
夏小寒把自己當做一個長在陰暗角落的蘑菇,神不知鬼不覺挪到溫瑜身邊,再度把她罩在傘下,很有自覺地移開目光不看他們。
他低著頭,輕聲道了句謝謝,然後從溫瑜手裡接過雨傘,直到背過身去時才不自覺揚起嘴角。
這個寒冷的雨夜裡充斥著水花、嘀嗒聲、無處不在的陰冷與薄荷口香糖的味道,許熾孑然一身行走在學校長長的坡道上,心情像躍動的小鳥般雀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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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氣放晴,晨跑路過十班時,溫瑜沒有發現許熾的身影。
這要是在平日裡,他準會跑在隊伍最前頭,在望見溫瑜時拽拽地向她打招呼,或是一言不發地出現在她身旁,陪著她在全校學生大隊的尾巴上跑完全程。
這是個反常的現象。溫瑜一眼就發現了在班級隊伍末尾插科打諢的岑陽,彼時他正模仿猿人奔跑的動作,如同被攔腰截斷般躬著身子,雙手像兩條隨風飄動的枝條垂直下墜,把身邊的幾個女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她被這驚世駭俗的模仿能力驚得愣了一會兒,然後忍了笑開口:“岑陽,今天怎麼沒見到許熾?”
任何男生都想在不熟的漂亮姑娘麵前展現自己最英俊瀟灑的一麵,岑陽也不能免俗,在聽見溫瑜的聲音後陡然直起身子,收斂了之前憨傻狂放的神情,一本正經地答:“熾哥啊?他昨天淋雨感冒了,現在在醫務室呢。”
溫瑜立馬就想起來,昨夜許熾一定是把大部分外套都搭在了她身上,所以當她遞給他雨傘時,才會發現許熾幾乎被淋得渾身濕透,而自己卻隻不過沾了幾滴斜飛的毛毛雨。
歸根結底,自己才是導致他生病的罪魁禍首。
“謝謝你啊。”她道謝後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意味深長地看岑陽一眼,“模仿秀很有意思。”
回想起自己不久前無規律扭動的身體,岑陽想哭,他的臉都快被丟儘了。
等溫瑜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後,他身邊的一個朋友才疑惑發問:“熾哥不是特意告訴咱們,不要跟嫂子說起這事兒嗎?”
“笨!這叫僚機的藝術,他不讓你說,你還真不說了?”岑陽給了他一記爆栗,“活該單身!”
他一邊說一邊把目光轉向醫務室所在的方向,所謂做好事不留名,熾哥,不要感謝我,我是紅領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