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來,在場不少女生都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她把許熾搬出來,溫瑾就徹底怕了,校霸的名頭不是浪得虛名,她真怕某天走在路上就被不良少年們一頓揍。
“是我瞎說的,對不起。”許多雙眼睛同時望著她,溫瑾羞得滿臉通紅,聲音顫抖不止,“我……我就是隨口一說,不要當真。”
身旁朋友看她的神情多了幾分鄙夷,四周一片竊竊私語,盧薇薇和白露對視一眼,互相挑眉一笑。
溫瑾再也待不下去,徑直衝出衛生間,她一邊走,一邊氣得渾身發抖,緊緊咬住了下嘴唇。自己從小就討厭那個分走了父親一半疼愛的妹妹,當溫瑜長大,展露出超乎常人的美貌時,她就更加嫉妒她。
厭惡的情緒如叢生的野草在內心瘋長,溫瑾逐漸學會了報複,看著妹妹被自己羞辱得眼眶通紅,她莫名感到一陣勝利者才會有的愉悅。
但在不知不覺間,那個從小到大被她踩在腳下的可憐蟲不僅在成績上突飛猛進,還因為機緣巧合成為了年級裡出了名的紅人,每當聽到有人誇獎溫瑜時,溫瑾都氣得牙癢癢,下定決心抹黑她。
沒想到現在抹黑溫瑜沒成功,她自己反倒被抓了個現行,在眾目睽睽之下丟儘顏麵。
她恨。
一抹陰冷的光自眼底劃過,溫瑾想,那丫頭風光不了多久了。
她拿溫瑜沒辦法,可宋潔能治她。
*
宋潔是在第二天中自習時來到教室的。
那時溫瑜正在憑借記憶描畫中國地圖,忽然就聽見教室門口傳來一陣熟悉的女聲:“溫瑜,你給我出來!”
這道聲音尖利嘹亮,自習時整棟教學樓都十分安靜,也就襯得它愈發刺耳。
溫瑜聽出聲音的主人,不情願地抬起頭,果然對上了宋潔尖細的丹鳳眼。她好像處於暴怒的邊緣,眉頭皺成一把鎖,瞪著眼睛看她。
全班同學的目光一股腦集中在她身上,溫瑜有些臊,快步起身出了門,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宋潔完全沒有把音量壓小的意思,反而因為神情激動而更加大嗓門了,“你說,你把我床頭櫃那兩千塊錢藏哪兒了?”
“小聲一點,上自習呢。”溫瑜覺得她無理取鬨,皺起眉頭,“我沒動,你去問溫瑾。”
“就是溫瑾告訴我,看見你偷偷摸摸進了我的房間。”宋潔斜睨她一眼,語氣惡狠狠,“你趕緊把錢還給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她現在就已經很不好受了。溫瑜歎了口氣,宋潔的音量吸引了為數眾多的注意力,不少學生悄悄從教室門口和窗戶裡探出頭打量,宋潔不嫌丟人,她還是懂得害羞的。
聽到“溫瑾”這個名字,溫瑜心裡就頓時清明了幾分。欺瞞與陷害永遠是裡屢試不爽的套路,而偏偏每個被欺騙的人都會完全不經思考地相信幕後黑手的假話。
“我真的沒拿。我的畫賣出了不少錢,根本沒必要偷你的。”
“你還嘴硬!”
宋潔氣急,直接抬起手掌打下來,然而巴掌還沒揮到一半就被人接下。
許熾沉著臉握住她的手腕,挪動步子把溫瑜護在自己身後。他冷冷看向走廊裡圍觀的幾個學生,眼刀簡直能殺人:“看什麼?回教室去。”
好凶。
“大嬸,現在是午休時間,沒人想聽你的破鑼嗓子在全校廣播。”
他說著鬆開手,宋潔顯然痛極,麵部扭曲成一團,拚命揉手腕。她恨恨地望向許熾,被眼前少年凶戾冰冷的氣質嚇得腳下一軟,為了麵子還是硬著頭皮說:“你就是這丫頭勾搭的野男人?小小年紀不學好,乾這些齷齪事,我都替你們害臊!”
溫瑜氣得說不出話,陡然感到手背一熱,原來是許熾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掌,低垂著眸子沉聲道:“彆怕。”
她心頭一暖,點點頭回握住他的手。
“我真是後悔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家門不幸!”宋潔礙於跟前的許熾,不敢再對她動手,於是開始罵罵咧咧,“從今天起你就給我滾出家門,我們互不相乾,彆再來找我了!”
夏小寒看不下去,衝出教室也擋在溫瑜身前,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打亂了思緒。
“誒誒誒,這裡是在做什麼?”
來人居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隻會出現在大型活動現場的校長,學生們正詫異著這人為什麼會突然來到這裡,就見他快步走向溫瑜,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滿臉笑意地問:“你就是溫瑜同學吧?”
溫瑜沒反應過來,愣愣點頭。
然後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出現了。
在樓道裡迎麵又走來幾個中年人,都是所有人都認識的熟麵孔——寰陽集團董事長許建陽、校董岑中柏,還有知名的房產大亨溫桓與他的夫人葉靈。
圍觀群眾都驚呆了,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才讓這幾尊大佛都同時屈尊出現在這所學校裡?金融危機?火星撞地球,那都和這兒沒關係啊。
溫瑜與打頭的溫桓四目相對,心底微微一動,校長則仔細端詳一番她胸前的玉墜,笑彎了眼:“哎呀,恭喜溫老弟找到失散多年的小女兒,就是這枚墜子,錯不了!”
校長隻需一句話就在圍觀群眾間引起軒然大波,宋潔的心裡更是瞬間湧起狂風巨浪。
聽他的語氣,溫瑜的親生父親竟然是溫桓,那個常年位居富豪榜前三的著名企業家?
宋潔眼前一黑。
她原以為溫瑜是顆一文不值的石頭,沒想到那小姑娘是價值連城的鑽石,然而她剛剛才說她們倆互不相乾。
現在割掉舌頭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