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指腹從光滑的金屬紐扣表麵撫過。
上麵還殘留著女人心口的溫度,並不是記憶中那樣的冰冷。
顧東庭認出了那是自己昨天那身軍服上的紐扣,後來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少了一顆裝飾紐,他還以為是不小心在哪兒勾掉的。
原來是被人“偷”走了。
還被當成項鏈吊墜,寶貝似的藏在懷裡……
蘇汣見被人捉住了手腕,秘密也“暴露”了,泄氣般往身後的石碑一靠,腿肚子一軟,好像就要支撐不住貼牆滑下去似的。
顧東庭眸光閃動,捉住女人手腕的大掌立即鬆開,轉而順著絲滑的禮服麵料掐住了她的腰。
五指扣下,竟然有點不盈一握的錯覺。
蘇汣才借著男人的力道站穩,揚起剛剛被他捏住的手腕反手在嘴上一抹,擦去了溢出的口紅。
唇角委屈地抿著要撇不撇。
之前側攏的長發完全披散在肩頭,那種嫵媚的感覺又變得乖巧可人,顯得臉小小的。
眼眶紅紅的,淚痕還在夜色下泛著水光,濃密的睫毛沾濕後變成一綹綹的,卻被花間香風吹過捋開。
韌勁十足的睫毛一根根彈開,仿佛能彈出細小的水霧,濺到皮膚上滾燙。
看得十分認真的顧東庭,隻覺得心尖被無形的小手給揪住了。
有種莫名的難以名狀的感覺從胸腔一直奔湧到喉頭,渾身都有點不對勁。
手也忘了從她的細腰上挪開。
隻有左手還撚著那枚紐扣。
蘇汣忽然伸手,牢牢拽住銀鏈,同時仰頭,跟男人對視,明亮的雙瞳裡都是倔犟。
她不出聲,唇珠微微嘟起。
但紅了的眼眶和眼底暗轉的流波分分明明地在說:“這是我的了,彆搶。”
顧東庭捏著紐扣的手指再緊了緊,跟她無聲對視幾秒之後卻驀地鬆開,投降,認輸。
果然是隻小兔子。
他心裡念了一聲,看著女人把紐扣又藏進衣領裡,才注意到她頸窩那裡一道紅痕十分顯眼。
隱隱都滲出血珠來了。
眉心微蹙。
蘇汣寶貝似的撫了撫心口,察覺男人視線時嘴裡輕輕“嘶”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摸。
“彆碰。”
顧東庭從她腰間收手,轉而捉住她的手指,“能走嗎?”
他看看蘇汣的腳,剛剛見她腿軟,還以為是跟太子推搡的時候扭到了,現在看來估計隻是因為受到驚嚇。
小丫頭,他心裡搖搖頭。
確定能走,他轉身就牽著蘇汣往花叢外麵的小路上離開。
“元、元帥大人!”
蘇汣立即小聲喊了一下,滿臉彆扭,想反手拽住男人,他捏著自己的大掌卻像是鋼筋一樣掰也掰不動。
“不用管他。”
剛剛他雖然怒極,但還是有分寸的,太子隻是磕到後腦勺,畢竟是皇室S級基因的成年男人了,死不了。
“啊?” 蘇汣立即搖頭,“不是說他……”
狗男人怎麼樣她才不管,死了豈不更好?沒死也可以留著看戲,遲點死也是一樣。
卻聽顧東庭冷峻低沉的聲音從前麵飄過來。
“我都知道了。”
“……?” 蘇汣要三步並作兩步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你知道……什麼了?”
她有些不確定的試探道,走出石碑附近的時候眼底帶著狡黠,朝另一邊悄悄看了一眼。
今晚的第三出戲,不知道會不會像前麵兩出那麼順利呢?
蘇汣的問題一下子把元帥大人難住了。
他知道什麼了?
說,知道你喜歡我?
顧東庭不是太子那樣厚顏無恥的人,他心裡千回百轉,一時間忘記還牽著個嬌滴滴的小兔子,腳步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