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汣眨眨眼, 忽然計上心頭。
她伸手把藏在衣領裡的紐扣吊墜扯出來，裝作沒看到陰影裡的蘇澮，臉上帶著戀愛中女人才有的傻笑, 邊捏著吊墜摩挲邊朝廚房那邊走。
因為沒有刻意放輕動作，她拉開廚房大冰箱的時候蘇澮就驀地回頭。
冰箱裡照出的光線讓其餘沒有被光亮照到的地方形成視覺盲區。
蘇澮一雙哭得紅腫已經擠不出淚水的眼睛死死盯著一身睡袍笑得下賤的女人, 牙齒研磨間全副注意力都在蘇汣身上。
沒有注意到蘇夫人出現在鋪著厚實地毯的樓梯上。
蘇汣輕輕地哼著含糊的調子，從冰箱裡取出一罐聽裝梅子酒。
也不關上門, 身子後仰，細腰抵住流理台, 赤腳伸出, 腳後跟著地，足尖擋住冰箱門，借著光線拉開拉環。
還沒等她仰頭喝一口冰鎮梅子酒, 就聽一道略顯嘶啞的女音突兀響起。
“你倒是愜意……”
蘇澮走路沒有聲音, 突然陰陽怪氣地冷哼“嚇了”蘇汣一跳，酒都差點灑出來。
“是大姐啊……” 不過她立即穩穩地捏緊酒罐子, 偏頭過來的時候臉上笑容換上嘲諷。
“我為什麼不愜意？”
她語氣腔調跟之前判若兩人, 像是完全撕破臉皮後露出了潛藏的利齒。
“你那個病秧子表哥隻不過多看了我幾眼就打算拋棄你，你先想設計陷害後來又想勾引巴結的元帥, 現在又當眾向我求婚……”
原來的蘇九小姐是個炮灰女配，蘇汣就故意擺出一副惡毒女配的架勢來。
足尖享受著從冰箱裡冒出來的冷氣，語氣傲慢又囂張，“男人們都愛我，身份地位捧在掌心任由我挑, 換成是你，你愜不愜意？”
蘇澮在聽到“病秧子”三個字的時候就愣了一下，後頭那句更是讓她瞬間如遭雷擊。
朝前疾走兩步，“你、你在胡說什麼！”
蘇汣立即鬆開攔著冰箱門的腳尖站直，光線夾角越來越小，從她此時漂亮得有些淩厲的側臉上掃過，看起來令人畏懼。
“我有沒有胡說，大姐你不知道嗎？”
邊說邊從餘光裡確認蘇夫人已經走下了樓梯，就站在大廳的陰影裡，對這邊的對話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蘇澮驚恐地瞪大眼睛，“不可能，你怎麼知道的……”
“大姐你怎麼知道的，我就怎麼知道的。” 蘇汣此時已經重新陷入黑暗，隻有雙眼亮得驚人，給她說話的內容平添了幾分威懾力。
她輕笑一聲。
“不對，我不該叫你大姐的，真正的蘇澮早就被你逼死了，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呢？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最後四個字陡然拔高音量。
蘇澮嚇得全身止不住地顫抖，今天受到的打擊已經夠大，此時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她怎麼知道，不可能”。
蘇汣看的原著裡有描寫女主穿越過來的詳細過程，最開始原本的蘇澮根本就還沒有死。
穿越女大概是落點不對，但已經魂穿了，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兩隻都是母的。
後來者仗著自己的金手指，生生把原蘇澮的精神力抽乾，最終鳩占鵲巢。
“怎麼，怕麼？蘇澮被你活活抽乾精神力魂飛魄散的時候，你覺得她怕麼？”
蘇汣故意用瘮人的語氣誇大其辭，“怕麼”兩個字砸地，蘇澮立即激動地撲過來。
被她輕巧避開。
蘇澮撲空，抓著流理台邊緣不住喘氣，“她就是個廢物，活著也隻是白白浪費機會重蹈覆轍，不如讓我來，她死是活該！”
蘇汣站在她對麵，這個角度剛剛好能把母女倆都看清。
餘光裡，蘇夫人躲在角落裡顫了顫，臉上本來恍惚的表情在聽到“女兒”說“廢物”、“活該”的時候就有些搖搖欲墜，痛不欲生。
“你還想用同樣的辦法把元帥大人的精神力轉移給自作孽基因降級的太子，幫他篡位自己好當皇後？”
蘇汣冷笑，“不好意思，你還是做夢比較快。”
她學著裡描寫的那些惡毒女人的樣子眯起眼睛揚著下巴用眼角看人，心裡大呼演戲過癮。
不知道蘇夫人聽到這些，心裡做何感想？
當家主母逼死了不少蘇老爺的侍妾姨太，也讓她嘗嘗骨肉分離的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