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白蛇這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決明盯著小徑不緊不慢地走得目不斜視。
蘇汣重新鼓氣, 準備再繼續跟大佬套近乎。
這種外表看起來淡然高冷的美人,其實內心最是火熱。
跟之前的大佬又不一樣,你藏著掖著的都會被他一眼看穿, 也不能對他凶,索性放飛自我, 用比他更加火熱的真情實感打動他!
卻聽不遠處山壁發出一聲輕響。
她耳尖一顫,表情更加興奮。
轉身就見之前進來的山壁再次打開, 立即顛兒顛兒地跑過去, 一把抱住飛進來的徐鶯。
決明視野裡一直倒退著走得歡快的兩隻白嫩小腳丫子不見了。
嘴角輕輕扯了扯。
他平靜地抬頭看過去, 就見那抹被水沾濕了顯得更加火紅的小身影撞進了徐姨大紅的妖嬈懷抱中。
眼睛微眯。
犀利視線在兩人臉上掃過, 似乎知道了什麼。
徐鶯剛剛馬不停蹄飛了個來回,就是擔心這邊頂不了多久, 幸好回來之後發現並沒有異常,外麵客棧也已經按照她的吩咐提前打烊。
誰知進來就被小丫頭撲個滿懷。
狐疑之下第一反應是抬眼看向少宮主,眼神在決明半敞的衣襟前掃過, 然後垂眸注意到蘇汣光著的腳丫子和裙擺上的水。
一時間腦中浮想聯翩。
額角突突幾下, 卻不知道該朝哪個質問, 少宮主雖然是她徒弟, 但幽遊三鬼實質上還是人家的手下。
懷裡麵這個小嬌嬌, 就更加不忍心哪怕語氣說重一點。
慈愛地伸手在小丫頭後腦勺上撫了撫,聲音微微打顫,“怎麼了?”
生怕那張跟她苦命早死的姐姐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臉揚起來時是淚流滿麵。
要是是少宮主欺負了她……
就在徐鶯腦補過度,漂亮的眼睛魚尾紋越牽越重的時候, 那張小臉仰起。
蘇汣笑得臉蛋兒紅紅,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聲音又脆又響亮透徹。
哪裡有半點委屈?
“徐姨,你不是要答應我一件事麼,我想好要什麼了,我要拜你為師!”
說著鬆開抱著人家細腰的手,後退一步,作勢就要跪下去,“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徐鶯怔了一下,沒來得及伸手把人托住。
蘇汣心裡一聲哎呀,就那麼跪倒下去,鋪滿碎玉的地麵硌得她膝蓋刺痛,比之前被蛇“咬”還難受。
算了算了,就算不為了這個拜師禮,就當是給親近的長輩磕頭吧。
要知道她也就隻跪過王母娘娘呢~
從徐鶯各種表情語言判斷,她肯定是跟自己這具身體有親緣關係,親媽不可能,親姨媽倒是非常有可能。
身體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但仿佛記得很小的時候原來的小狐女是聽過伺候的丫鬟叫親媽徐姨娘的。
都是姓徐,親姐妹幾乎可以蓋章。
據說千麵狐年輕時風流倜儻,不知道多少無知少女心甘情願給他做妾。
親媽估計就是失足少女之一,後來幡然悔悟愛情不在,最後鬱鬱寡歡英年早逝。
也是因為這個,沒娘的小狐女從小就養在父親膝下,又因為天生可愛天資聰穎受儘寵愛。
蘇汣既然都跪下去了,就像模像樣地磕了三個拜師頭。
脆生生的。
聽得站在後麵慢慢走過來的決明眼角連抽三下,本來他還在因為這突然的拜師哭笑不得。
原來之前那一聲聲的師兄都是預支的,師是現在才拜。
徐鶯也心疼得不行,暫時顧不得突然拜師是鬨的哪出,先伸手把人提溜起來。
掌心往她額頭揉了幾揉,又紅了眼眶。
心疼是一回事,看著她給自己磕頭,就像是親姐姐的女兒認了她這個小姨似的。
頓時心窩子裡又暖又酸又澀。
蘇汣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心想,姨姨彆哭,以後小酒罩著你呀。
臉上卻順著她慈愛的搓揉越笑越甜,拉起她的手,“師父!”
徐鶯看了一眼後麵的決明,然後點點頭,眼底傷感掩去,臉上又是風情萬種嬌豔如花。
“誒!沒想到我徐鶯鶯,一把年紀了還能收個嬌滴滴的關門女徒弟。”
蘇汣開心了,翹著嘴角偏頭看向決明,小眼神兒都是得意,我沒騙你吧!
“師兄!”
決明也點點頭,對此不做評論算是默認收了這個小師妹,隻問徐鶯道:“徐姨,她就是落霞山小狐女?”
語氣裡疑問的成分不多,隻不過是確定一下。
他當然知道徐鶯的身世。
至於為什麼她不直接認親而用這種迂回的辦法跟侄女親近,決明估計是徐鶯不想再提當年的傷心事。
蘇汣就眨眨眼,故意做出一副嘚瑟表情,湊過去試探著拉了拉他的手指。